听得那熟悉的声音,燕绾陡然清醒过来,“林召南!”
“不要喊得那么生分。”林召南徐徐蹲下来,“好歹也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情分,你我在山上的时候……”
燕绾勉力撑起身子,耷拉着脑袋冷笑,“山上?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与山匪是一伙的。林召南,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听得这话,林召南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燕绾。
“呵,很生气呀?”林召南冷不丁捏起她精致的下颚,“生气也好看,让人一眼就记住了,不如你就跟着我回去,我娶你呀!”
燕绾倒是被他给气笑了,“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上辈子是被驴踢死的?”
“绾绾……”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们不熟。”燕绾眉心陡蹙,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林召南,恍惚间觉得……方才那番话,好似在哪听过的?可仔细想想,好像所有的登徒子,都会说同样的话。
如此一想,便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你在等外头那小子回来?”林召南起身,瞧了一眼房门口,“可惜了,他怕是回不来了。”
说着,他弯腰将燕绾打横抱起,抬脚踹了踹地上的阿山。
“你想干什么?”燕绾问。
林召南勾唇笑得邪冷,“没看明白吗?先带你回去,至于这两个碍眼的东西,自然是有人收拾,我就不费……”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如果不是林召南躲闪得及时,只怕已经血溅当场。
饶是如此,脖颈上仍止不住血色潺潺,这道血痕临近颈动脉,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指尖沾了脖颈上的血,林召南面色凝重的望着,站在原地冷笑,把玩着手中短刃的燕绾,“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受你的药控制,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燕绾瞧着手中刀刃,刃口处血色殷红,“给你个忠告,我数三声,你最好现在就去找大夫……”
林召南陡然抬眸望着她,目色沉冷,“你说什么?”
“三!”她已经开始数数了,“二……”
还没数到一,林召南已经察觉到了身子的异常,比如说体内气血翻滚,又比如说嗓子里泛起的腥甜滋味。
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你对我下手?”
燕绾不说话,现如今她只想保全赵林和阿山,可若不装模作样,还真是骗不过这人,毕竟林召南会功夫,而她只是花拳绣腿。
唯有近距离,才能一击必中。
当然,她还是失手了。
不曾亲手杀过人,哪儿敢真的下狠手……
杀人这种事,还得讲究一个熟能生巧。
“再不走,就没机会了。”燕绾的本质上,并不想杀人。
她是个大夫,只有救人的大夫,哪儿有杀人的大夫?
“你会后悔的。”林召南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屋子里,顿时空无一声。
燕绾紧紧捏着手中短刃,直到确定林召南已经离开,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收起短刃,疾步行至阿山跟前。
“阿山?阿山?”
燕绾赶紧给探了脉,确定阿山没什么大碍,只是吸入了烟而已,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
松了口气之后,燕绾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客栈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燕绾心里着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林?”
她低低的喊着,缓步下了楼梯,朝着大堂走去。
大堂内点着灯,伙计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燕绾特意查看了一下,确定人只是晕了,并没有死,暗自庆幸了一下。
在客栈的后院马棚里,她找到了被打晕的赵林,这小子倒伏在马车边上,好在并无大碍。
“赵林?”
赵林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吃痛的睁开眼,脖颈处好似快断了,可瞧了一眼身边的燕绾,登时醒过神来,“你没事吧?”
燕绾摇头,“我没事,阿山也没事。”
“那就好!”赵林揉着生疼的脖子,脑瓜子嗡嗡的。
燕绾赶紧搀了一把,“先回去,我帮你揉揉。”
虽说不至于致命,但是颈后有淤血,若不尽快消肿祛瘀,这些日子都得头昏脑涨的难受着。
“你的腿……”赵林怪不好意思的。
明明是进城帮着她看腿,结果却让她搀着自己走,伤上加伤。
“不妨事!”这件事,有古怪。
燕绾心里清楚,但是没敢多说,怕他们多思多想,最后把她也当成了山匪,她可不想把自己与山匪搅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