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照亮周遭,有人在闹,有人在笑。
景山想着,这大概就是岁月静好吧?
只是,惠娘不这么想,如果燕国没有覆亡,这是在燕国的皇宫里,那才算是岁月静好,圆满至极,可现在……
瞧着二人近在咫尺,但实际上却隔着国仇家恨,如同一道无形的万丈沟壑,隔开了二人。
再深的情感,也跨不过这国仇家恨吧?
待放完了孔明灯,云来便带着豆豆去休息。
薄言归倒是还想过来,但……
“时辰不早了,小姐该休息了!”惠娘搀起燕绾。
燕绾瞧了一眼薄言归。
“即将启程,这两日好好休息!”薄言归望着她。
燕绾点点头,在惠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
望着紧闭的房门,薄言归眼底的微光渐渐消散。
“主上?”景山上前。
薄言归转身,“可都安置妥当?”
“主上放心。”景山颔首。
薄言归没再多说,又瞧了一眼房门,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
夜里的时候,景山在门口张望了一番,发现主上又站在后窗位置。
遇见燕绾之前,主上时常如此。
后来燕绾入了府,这习惯便改了不少。
哪知今日,主上又站在窗口。
这是……又有什么棘手之事了?
景山不敢多问,主上的心思素来不好猜,自己还是老实办差便罢!
翌日晨起,天还没亮,县衙外头就围拢了不少百姓,虽然没有吵吵嚷嚷的,但守军和衙役们都有些提心吊胆。
看样子,是所有人都赶来了。
想来也是,摄政王要处置两大蠹虫,百姓对此恨之入骨,又岂能不来看呢?
当然,处置之前,免不得要先游街。
有些苦头,闭眼之前该吃的就得吃。
豆豆起了个一大早,屁颠颠的领着云来爬墙头看热闹。
“公子?”云来提着心,“这一大早的,怕是不安全。”
豆豆嘿嘿笑着,“不怕,小哥哥会保护豆豆!”
云来一声叹,有些无奈,昨儿差点死了一回,如今竟全都忘光了……
“小姐,您不多睡一会?”惠娘搀着燕绾起身。
燕绾伸个懒腰,“今儿不是说,要处置那两个人吗?姑姑不知道,为了对付这两个人,我可没少吃苦头,今儿可不能错过。”
“您呀,跟小公子是一样一样的。”惠娘笑着,拧了把湿帕子过来,“先擦擦脸,奴婢去给您准备早饭,再怎么想凑热闹,也得吃了饭再去。”
吃过饭,燕绾就跑了。
惠娘有些奇怪,公主的腿伤居然有点痊愈的感觉,按理说伤筋动骨一百日,也不至于好得这么快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外人看来是好事,在惠娘看来却足以提心吊胆。
当年皇后娘娘……
“罢了,许是我多想了!”惠娘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耿忠和王禄善一人一个囚笼,一人一辆囚车,前后是衙役,左右是军士,瞧着浩浩荡荡的,真是好大的排场。
“已然到了这地步,还有如此排场,真是了不得。”燕绾有些感慨,“好在,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也唯这么一次了!”
街上人多,豆豆坐在云来的肩头,将外头瞧得清清楚楚。
老百姓义愤填膺,手里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就往囚车上砸。
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两人在背后捣的鬼。
“还是父母官呢,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情,我呸!”
“砸死这两个狗东西,勾结山匪为祸乡里,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砸死你们……”
“该死的东西!”
“打他!”
“打他!”
“打!”【1】【6】【6】【小】【说】
臭鸡蛋砸在脑门上的时候,耿忠差点干呕出来,奈何戴着枷锁,压根无法动弹,只能拼了命的低头躲闪,“王禄善,你个王八蛋,你害死我了……”
“呵……”王禄善浑身是伤,哪儿有力气躲闪,浑身上下早已污浊不堪,奇臭无比,“你花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呵,贪心不足就是这个下场,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耿忠是真的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王禄善虚弱的睁着眼,瞧着牢笼外头一张张愤怒已极的容脸,老百姓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把他剁碎了喂狗。
囚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到了城外。
老百姓也跟着纷涌而出,都想亲眼看着他们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