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的燕绾要算账,景山是一脑子懵,这好端端的酸什么账呢?
“找……主上算账?”景山心里直打鼓。
若不是自个拦着,只怕这满院子的侍卫,还有藏匿在暗处的暗卫,能将燕绾戳得千疮百孔。
“不,我是来告诉他一声,接下来可能有点热闹,需要他担待!”燕绾紧了紧手中的斩骨刀,“虽然是他儿子,是他的侧妃,但是欠债还钱,血债血偿!”
景山:“??”
说谁?
“等会!”景山猛地惊醒,“哪位侧妃?”
施戚戚?
燕莲儿?
“碧荷园那位。”燕绾指名道姓,“燕莲儿,薄真!”
书房大门打开,薄言归从里面出来,瞧一眼站在台阶下的燕绾,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夜色凄寒,斩骨刀光芒锐利。
薄言归的面色,旋即沉了下来,这不由的让他想起了那年的事情,因着大周派了细作入燕国,被燕国的探子发现并且将案子移交到了刑部。
燕国国主认定,大周有意挑起战端,第一时间便把身为质子的薄言归押入大牢。
水牢幽深,刑罚加身。
那日子,至今想起,仍是历历在目,宛若昨日。
燕绾进宫求见帝王,国主知道她是来求情的,自然是避而不见。
可这位小公主啊,在求见帝王数次未果之后,去厨房提了把刀,就冲到了大牢里,那架势就跟今时今日,眼前的情景一模一样。
薄言归忽然笑了一下,很难得的目色温柔,“怎么,要剁骨头?”m.
“剁人!”她梗着脖子。
薄言归心头悸动,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惠娘红了眼眶,虽然公主忘却了一切,可这神态和动作,乃至于处事……皆是旧时模样,真是让她又心酸又难受。
话,憋在心里。
泪,只能往心里流。
“哦,剁谁?”薄言归拾阶而下。
他一点都恼,反而喜欢她这股子狠劲,恩怨分明,如她当年,喜欢便是喜欢,喜欢得光明正大,人尽皆知。
“薄真囚了枝兰,对枝兰动了刑,如今人已经被我找到了,只问王爷一句话,这件事要不要有个惩罚?”燕绾不卑不亢。
景山愕然,不敢置信的转头望着枝月。
“求主上做主!”枝月扑通跪地。
薄言归睨了景山一眼,“你跟枝月去把人带回来。”
“是!”景山行礼,旋即与枝月一道出了门。
如此,薄言归又问了句,“只要留他们性命,其他的随你处置。”
“好,这是你说的。”燕绾掉头就走。
得了薄言归的许诺,她才能放心的处置,要不然来日落人口实,枝兰和枝月怕是难在府中度日,这点心思……燕绾还是有的。
她兴许能带着儿子跑了,可枝兰枝月都是摄政王府的人,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后果皆会由她们承担。
燕绾,舍不得。
“此事真的……”景山有些不敢置信,“小公子做的?”
枝月点头,“是!奴婢偷偷跟着小公子他们出府,找到了关押枝兰的地方,枝兰把一切都告诉了奴婢,确定是小公子让秋纪,打晕了她塞进马车,囚在了地窖里。”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景山叹口气,“这燕侧妃瞧着文文弱弱的,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唉!”
枝月音色低狠,“枝兰挨了鞭子,浑身血淋淋的,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奴婢原想把她救出来,可她担心绾夫人因为要为她做主,而去碧荷园算账,为了留下证据,便让奴婢先行回来禀报!”
“这么做是对的。”景山道,“绾夫人方才的架势,你也瞧见了。”
枝月颔首,“咱们,没有跟错主子!”
“走!”景山加快了脚步。
燕绾从书房出来,提着刀,带着惠娘进了碧荷园。
乍听得月儿来报,说是燕绾提着刀进来了,可真是把燕莲儿吓得不轻。
打小,她就听宫人提及,这位嫡公主是个敢爱敢恨,连天都能捅个窟窿的人,又加上父皇的宠爱,整个燕国的人,乃至于满朝文武,都没敢动她分毫。
“难道是想起来了?”燕莲儿一开始就怀疑,燕绾便是燕国公主燕绾,后来又瞧着不像,可这心里始终存疑。
如今,她吓得连床都躺不住了。
“主子?”月儿心惊。
燕莲儿几乎是滚落床榻,直挺挺的扑在了地上。
“主子?”月儿慌忙把人搀起来,“您慢点,慢点!”
燕莲儿指了指架子上的衣裳,“快,给我更衣,快!”
“是!”月儿赶紧取过了衣裳,手忙脚乱的为燕莲儿更衣。
这厢刚穿好衣裳,便听得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