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默默的伸出手,捂住了豆豆的眼睛,“公子,别看。”
豆豆:“……”
在地下城里经历了那么多,豆豆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秋纪可能快不行了吧?毕竟他那一跪,面色惨白,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豆豆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云来的手,“小哥哥,我不怕。”
云来愣了愣,只得撤了手。
那一刻,豆豆看清楚了,秋纪跪在地上,嘴里有血快速喷涌而出。
“身为暗卫,对主子出手,该死!”枝月缓步走出,冷然伫立在人前,“当初入营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浑都忘了?”
秋纪一张嘴,仍是一口血,已然说不出话来,额角、脖颈处,青筋凸起,可见所承受的痛苦,已然超出了身体所能负荷的力道。
“我原以为,你能迷途知返。”方才,枝月就在旁边看着了,原以为还有一线生机。
谁知道,秋纪竟是冥顽不灵。
“对主子出手,你就该明白,自己是什么下场。”语罢,枝月冲着豆豆行礼,“公子,没伤着吧?”
豆豆摇头,“小哥哥护着豆豆,没事。”
“那就好。”枝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若是真的伤及豆豆,于公于私都该重责,主上对燕绾母子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枝月在府中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着主上如此执拗神色,在对待燕莲儿母子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动容之色,但面对燕绾母子……这大概便是真情。
主上性子凉薄,人尽皆知。
凉薄之人动了情,便会执拗至死。
“秋纪,你原本还有机会的。”枝月道,“可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对公子出手,你只有死路一条!”
秋纪的身子,重重倒伏在地,眼睛还睁着,嘴里还有一口气,极是不甘心的望着云来。
差一点,就成了。
豆豆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枚柳叶镖,“这个?”
“差一点。”云来至今心有余悸。
差一点就要了小公子的命,幸亏有师父出手。
枝月也是庆幸,方才自己一直防着,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人,她很清楚秋纪的性子,知道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但没想到撞了南墙竟还不知道回头。
那一刻,薄真愣住了。
趁着这功夫,枝月身形一晃,已经扣住了薄真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夺下了他手中的匕首,拂袖间便狠狠扎进了木柱里。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走!”枝月低喝。
众人一拥而上,当即左右挟制,将薄真扣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小公子,我是摄政王府的小公子,你们都反了吗?”薄真回过神来,疯似的挣扎。
可现在,他手的兵刃已经被夺,哪儿还有挣扎的余地。
“放开我!”薄真嘶吼着,“我就该杀了你,该让你死在外面。”
豆豆登时拂开了云来的手,“是你派人来杀窝!”
“是又怎么样?”薄真气急,“要不是你和那个贱女人,我和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该死,我真后悔……”
屋内的月儿急了,当即冲出来。
“放开公子,放开小公子,你们都活腻了吗?”月儿想要拂开这些人。
只要公子得救,便可以继续闹腾。
只要公子闹腾,老祖宗那边肯定会松口。
只要老祖宗松口,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放开公子!”月儿操起了地上的棍子,抬步就想上前。
下一刻,枝月陡然一记踢腿,直接将人踹飞出去。
“主上有令,谁敢不从?”枝月冷然伫立,居高临下的睨着被踢翻在地的月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摄政王府内闹腾?不要命了吗?”
月儿顿时抖了抖。
这话,是半点都没错。
若是以前,月儿还能仗着主子的侧妃之名,于府中颐指气使,狐假虎威一番,可现在呢?
主子失宠了。
深宅大院内的失宠,是会要命的。
“来人!”枝月低喝。
一想起自己的妹妹,枝月顿觉得浑身血液逆流,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兴许都跟枝兰的死有关。虽然不知道真凶是谁,但总归逃不开这些人中间。
“把她带回去!”枝月若有所思的瞧着微敞的房门,“顺便派人收拾一下,早点送燕侧妃母子去别院,莫要耽搁,莫要久留。”
早送早安心,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之前还嚣张只是的月儿,这会如同霜打的茄子,登时蔫了,连带着薄真一道,二人被快速塞回了屋子。
待院子里彻底清静了下来,枝月幽幽吐出一口气。
“公子?”瞧着豆豆不吭声的模样,云来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