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渐渐的和小娘混熟了,开始满院子的撒欢。
春风从来没意识到,自家公子郁郁寡欢的原因,原来是因为缺少了陪伴,不是长辈的陪伴,也不是自己的陪伴,而是小伙伴。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
在将军府,所有人都顾忌着小公子的身子,从来不敢让他大悲大喜,以至于时间久了,连葛思敏自己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是个需要快乐的孩子。
“你瞧,你家公子也不是天生的冷淡。”云来开口,“我家公子能让他,笑得很开心。”
春风红了眼眶,“公子从没有这么高兴过,我第一次见着公子笑得如此开心。”
“那就常来!”云来笑道,“我家公子爱热闹。”
春风连连点头。
只是他们都忘了,将军府那边,素来与摄政王府不对付。
此前春风想着晚一些再通知老将军,免得老将军一早就拦着,败了公子的兴致,这会一高兴,春风便是真的忘记了这档子事。
葛道云自从没了儿子、媳妇,膝下只剩这么个宝贝疙瘩,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儿敢轻易放他出去。
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自家这小宝贝就跟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没回来。
“你去问问,怎么还没下学?”葛道云着急。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这不问还好,一问,葛道云差点没跳脚,人早就走了,还是跟着摄政王府那位走的,一想起薄言归那副寡冷狠戾的模样,葛道云险些提着刀就去了。
副将宋书赶紧拦住自家将军,“三思三思!”
大刀在手,葛道云横眉冷对,“他都把我孙子拐走了,我还要三思什么?”
“事情都没弄清楚,您怎么能提着刀呢?万一把那位惹急了,伤的还不是小公子?”宋书叹口气,“将军,当局者迷啊!”
葛道云:“……”
“您想啊,薄言归再怎么卑鄙无耻,也从未拿孩子开过刃,何况这是在学堂,说明小公子不是跟着薄言归去的,而是跟着孩子回去的。”宋书低声解释。
葛道云一听,“是这个理儿。”
“摄政王府在不久之前,不是刚认了一个孩子吗?听说是薄言归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想必是护得紧,所以送进了太学堂。”宋书继续道,“那公子很有可能是在太学堂,与他相识。”
葛道云放下手中大刀,默默的捋着袖子,“你是说,孩子跟孩子走了?”
“若是孩子跟着孩子走了,您这提着刀上门要人,让公子以后如何在太学堂自处?”宋书问。
葛道云哑然。
这倒是个问题。
“公子原就是身子不好,边上的人都不怎么与他交往,您看他在太学堂这些时日,身边除了春风还是春风,素来郁郁寡欢的,若公子真的与那孩子有所欢喜,您这不是……”宋书皱眉。
有些话不必说完,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葛道云低咳两声,“总不能把孩子丢摄政王府吧?那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谁知道薄言归那厮打的什么歪主意?”
葛家虽然中落,但只要还有后继之人,就不算完全败落,这葛家的兵权如今还捏在葛道云的手里,朝廷众人就得对他忌惮三分。
“可以先问问清楚。”宋书忙道,“这是急不得。”
葛道云想了想,捋直了衣领,快步朝着外头走去,“我亲自去接。”
不提着刀,这总成了吧?
刚出府门,便瞧见了某个令人嫌的面孔。
李如璧站在那里,“老将军是要去接孙子吗?”
“长公主?”葛道云急着接人,不想理睬,“您若是没什么事,就别挡着路。”
李如璧笑了笑,“我当着您接孙子作甚?只是免不得要来说两句,还是让葛家儿郎,离那小子远一点的好,那小子是个煞星转世,凡是靠近他的都没好下场。”
宋书的眉心陡然拧起,心生不悦,刚想跟自家老将军说几句。
却听得葛道云突然冷哼两声,“长公主没孩子吧?”
李如璧:“……”
这不是废话吗?
“本宫如今……何来的孩子?”李如璧有些气恼,自然也有点心虚。
葛道云虽然年迈,可威严不减,戎马半生,让他往跟前一站,便让人心惊胆战,“有孩子的人都该明白,再恶毒也不要诅咒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何况这孩子没招你惹你。”
李如璧讪讪的别开目光,漠然立在一旁。
“我葛道云虽然不屑薄言归那些手段,但他没动我家孙儿,我便不可沾了他家小子。”葛道云低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长公主自重。”
语罢,葛道云拂袖而去。
这可把李如璧给气坏了,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也不看看现如今的将军,还剩下什么?
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看你嚣张到何时?!”李如璧挑唆不成,只能恨恨离去。
乍听得来人汇报,说是老将军到了门前,春风顿时变了脸色,“哎呦,我真的忘了,完了完了,忘记告诉将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