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吓得不轻,慌忙将水盆端过来,快速擦拭着枝月面上的血色。
吐了这一口黑血之后,枝月好似堪堪缓过劲来,总算是喘上气来了,惨白的面色稍稍缓和。
见状,燕绾将起扶躺回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吐出来就好,吐出来便是没事了,接下来这两日,按照我开的方子,好好吃着药,将余毒排出体外,便可痊愈。”
“夫、夫人……”枝月气息奄奄的开口。
燕绾伸手为其探脉,“莫要开口说话,好好休息,先养着再说。你发生了何事,惠娘皆已告知,是以不必担心其他,顾好自己才是上上策。”
“多谢夫人。”枝月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的她委实是体力不支。
虽说只是余毒未清,但这毒来得凶猛,是以着实是磨人得很。
“没事!”瞧着惠娘担虑的眼神,燕绾出声宽慰,“没事。”
见着她连道两个没事,惠娘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方才可真是吓一跳。”
“你好好休息。”燕绾道,“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惠娘原是想着,自己去看看,后来瞧着薄言归这穷追不舍的模样,默默的叹口气,应了声,“是!”
对于小公主的心思,惠娘素来不会拒绝。
出了门,燕绾回眸瞧着薄言归,“王爷没事做?”
要不然,总跟着她作甚?
“来都来了,便也不急着回去。”他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燕绾笑了笑,“没瞧见这会还不成?得枝月喝了药,缓过劲来才行。”
“你……”薄言归顿了顿。
燕绾道,“枝月到底是因为我才遭逢劫难,我不能不管。”
若不是因为她,枝兰不会死在林召南手中,枝月也不会因为林召南而中毒受伤,说到底,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岂能放任不管?!
“豆豆交给我。”薄言归瞧着她这副模样,想必今夜是不会回王府了,虽然豆豆有云来在侧,小家伙也是乖巧得很,若是见不着娘亲,多半是要来此,但……
薄言归不想让豆豆太过忧心,“你放心。”
“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燕绾瞧着他,心里无比踏实,“若是他夜里睡不着,可着他来此寻我,枝月如今的状况,委实不便挪动,还得看具体情况再说。”
薄言归点点头,“放心。”
他话不多,但句句放心。
燕绾瞧着她,忽然有些不知该说点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薄言归忽然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我先回去了。”
燕绾愣了愣,瞧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心里隐约有种暖意快速蔓延。
将军府门外。
豆豆都愣了,往日里都是宋书亲自送豆豆他们回去,这是老将军吩咐的,要确保孩子的安全,可没想到今日一出府门,薄言归站在马车边上,似乎是在……等孩子?
这可真是刷新了宋书对薄言归的认知,素来冷面无情的摄政王,此番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像极了等孩子回家的老父亲。
嗯,慈祥这两个字,都配不上他此刻面上的温柔。
“爹爹!”豆豆没想到,薄言归会亲自来接,先是一愣,其后便撒丫子冲向了薄言归,一把抱住了父亲的腿,“爹爹怎么来了?”
薄言归弯腰,将豆豆抱在怀里,“来接儿子回家。”
豆豆笑得眉眼弯弯,“爹爹最好了。”
这会,轮到门口的葛道云发愣了,牵着自家小孙子的手,神情都有些愣怔,没想到这薄言归还真不是装模作样。
要知道这个时候,府门口都没什么人,他这装模作样的未免也不挑时间。
所以,葛道云觉得,薄言归这一次是认真的,真的将这孩子当成心肝疼着,当自己的孩子护着,着实是喜欢豆豆。
哪怕,豆豆不姓薄。
“告辞!”这句话是冲着葛道云说的。
葛道云挑了一下眉头,倒是没多说什么,目送薄言归抱着豆豆上车,马车扬长而去。
“将军啊?”宋书默默的凑过来,“卑职方才有没有看走眼?那个,真的是摄政王吗?怎么觉得,这是他人假冒的?”
葛道云还没开口,葛思敏却是哼哼了两声。
“小公子不觉得吗?”宋书不解。
葛思敏嗤笑两声,“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摄政王便是如此疼他,没什么可奇怪的。在王府的时候,亦是没有架子,豆豆想怎样就怎样,一起吃饭,一块聊天,也没有少傅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只要豆豆和夫人高兴,爱怎样就怎样。”
小小年纪,一副“何必大惊小怪”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可见,是真的喜欢豆豆。”葛道云弯腰将孙子抱起,“在家也是如此?”
葛思敏颔首,“是啊是啊,在王府的时候,夫人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摄政王也是一样的,偶尔还给我与豆豆夹菜,在饭桌上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唯一不能做的,便是浪费,他说,那都是夫人的一番心,不能糟蹋了。”
“倒是真的……挺上心的。”葛道云忽然笑了一下,“这倒是有点人情味了。”
葛思敏点点头,“那是自然。”
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