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无力的坐在台阶上,“奴才也知道,这不行,王爷还是看重公子的,自然舍不得公子就这样死去,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总归是有办法的,太医院那边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呢!”吴理忙道,“先别会信,要不然以王爷那性子,还不得……”
九月瞧着他,“吴大人,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吴理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这……
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副将还能做什么?
“现在,只能等等看了。”九月一声长叹。
吴理垂头丧气,这还真是……折磨人啊!
屋内。
温青山很少这样近距离的跟温容辰相处,一则是没有机会,二则是这小子比他还忙,何况自己都这般年岁,总不能跟个毛头小子一般,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什么思念之情吧?
“行了,别装睡了。”温青山低低的开口。
瞧着儿子胳膊上的血色绷带,眉心拧得生紧。
“王爷还是出去罢!”温容辰徐徐睁开眼,“屋子里血腥味重,不适合王爷久留。”
温青山的火气一下子上来,若不是念着他身上有伤,定是要拽他起来揍一顿的,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
“老子当年征战沙场的时候,染得血嗅的血腥味,哪样不比你这屋子里的厉害?”温青山很难得,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你这点血腥味,算个屁!”
温容辰不吭声,一脸的无所谓。
“你这是什么表情?”温青山深吸一口气,眉心拧起,“老子跟你说话,你一句不吭的,想反了不成?”
温容辰瞧着他,“太医说了,我得静养。”
一句话,如同逐客令。
“老子是你爹!”温青山咬牙切齿。
温容辰转头看他,又一言不发。
“怎么,还有错?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这眼睛鼻子的,哪样不是照着老子的模样长的?”温青山双手摁在腿上,气得呼呼的,“就算你不愿意开口喊人,这骨子里的血缘关系,也不是你想否决,就能否决的。”
血脉如此,谁能改变?
这是一出生就已经决定好的,谁都无能改变。
“我倒是宁愿,随了我母亲。”温容辰淡淡然的开口。
温青山一怔,忽然间好似嗓子眼里堵了一团棉花,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好半晌,他才低低的开口,“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你。”温容辰否定了他的说法,“一点都不恨。”
温青山眉心微蹙,有时候倒宁愿他恨自己,毕竟这样淡然的漠视,更让人受不了。哪怕温容辰歇斯底里,也好过这样的不温不火,像极了陌生人。
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温容辰。”温青山开口,“我是你爹!”
温容辰闭上眼。
他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东西,但他可以选择开口,或者闭嘴。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铁打的事实!”温青山起身,“温容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当了劳什子的大理寺少卿,就可以不把老子放眼里,走到天去,你也得给老子磕头!”
对此,温容辰还真是没办法,毕竟温青山说的是事实。
说到天去,他也得给眼前众人磕头。
可是,多可笑啊!
“不说话就成了吗?”温青山憋着一肚子火气,“我告诉你,老子是你爹,纵然你心不甘情不愿,不想喊人,哪天我走了,你也得回去给我奔丧!”
虽然这话很丧气,可温青山是实在拿温容辰没办法。
“知道了。”温容辰淡淡然的回答。
温青山:“……”
得,真是他的好儿子。
这种话也敢往下接?
“我知道,因为你娘的事……”
“别提我娘!”还不等温青山说完,温容辰狠狠打断了他的话,“你没资格。”
温青山顿了顿,他就知道这小子是因为褚环的事情,对他一直记恨着,可是当年的情况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委实是情非得已。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但是当年的情形你也该知晓,若是我将你们接回来,势必也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温青山难得有了解释。
可他也知道,这个解释苍白无力,伤害已经造成,不管怎么弥补,都是无济于事。
“王爷不必解释。”温容辰也不想听,“母亲说过的话,我至死都会记得。”
温青山张了张嘴,心虚加上羞愧,着实没脸再继续说下去。
“若是没什么事,王爷还是出去吧!”温容辰深吸一口气,“让九月就是了,有您在,我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