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绾所经历过的事情,他从不过问,不是不问,而是不敢,这辈子都没这么怂过,唯有面对现在的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冒险。
可现在,亲耳听到燕绾提及这些过往,薄言归的心里真的一点都无法平静。
那些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带着孩子,母子二人,既要谋生又要躲开追杀,何其艰辛。
“小姐?”惠娘哽咽,“都是奴婢不好,把您弄丢了,要不然……”
燕绾忙抱了抱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怎么还难过上了呢?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以前不好过的,眼下都好过了,还有什么可难过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你们帮衬着点,莫要让豆豆的事儿被外人所知。”
说到这儿,燕绾轻叹了一声。
豆豆身上带着毒,很容易被人当成怪物,但只要小家伙不出血,就问题不大。
薄言归想起了在洞穴里的时候,自己被毒蛇咬了,是豆豆的血……
“我不想让豆豆被人当成怪物。”燕绾解释。
惠娘颔首,枝月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轻重。”惠娘忙道。
枝月亦是行礼。
“豆豆的血可以解毒,我回来只是想拖延时间,不能让汉王觉得,我能轻而易举的拿出解药,回头又得怀疑是摄政王府动的手脚。”燕绾也是有所顾虑点。
太过容易的事情,容易好心当成驴肝肺。
是以,还是收敛点好,让事情便得困难一些,那么就会更取他人信任。
“是!”枝月颔首,“是这个理儿。”
燕绾深吸一口气,“解毒不是个难题,难的是怎么找到背后之人,我得想清楚。此人不除,我心中难安,总归是欠了我一笔血债,当血债血还。”
当年,要不是自己和豆豆命大,怕是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死在了血泊之中。
这笔账,她得算清楚!
“汉王应该愿意,拿线索来换。”枝月道,“只是这么一来,容易被汉王抓住把柄,到时候一旦追查起来,夫人和小公子在阳城,乃至于之前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汉王何其精明,那就是个算盘子,岂敢轻易的招惹。
“但线索在温少卿身上。”惠娘道,“他不开口,咱们怕是也无从下手吧?奴婢瞧着,这温少卿似乎对汉王,有所保留。”
燕绾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汉王跟这个儿子……”枝月想了想,要怎么说呢?
燕绾与惠娘齐刷刷转头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枝月忙解释,“只听说汉王对这个儿子,感情颇为复杂,说是外室又不像是外室,但总归是养在佛堂里的,始终没有正儿八经的认祖归宗。”
闻言,惠娘诧异,“看上去,汉王似乎很重视,很在意他。”
“据说是分外疼爱。”枝月又道,“温少卿与其母亲一起生活在佛堂,后来母亲病逝,便来了京城,似乎没有要回汉王府的意思。”
惠娘点点头,“想来那汉王妃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这话还真是说对了,那汉王妃当年打杀了不少汉王府后院的女子。”枝月叹口气,“都是些红颜薄命的,是以这温少卿母子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燕绾不解,“随意打杀吗?汉王不管?”
“汉王常年征战在外,那些女子多数是人家塞进来的,唯有这位褚姨娘,哦不,怎么说呢,反正连个姨娘的位分都没有,充其量是个外室,唯有这褚外室被安置妥当。”枝月其实也不太清楚。
汉王的封地距离京城太远,有些事情的确不是谁都能知晓的。
“外室,疼爱?”惠娘有点不明白了,“府内的尚且被打杀,外室反而活下来,可见这女子也是个厉害的。”
枝月摇头,“还是因为宠爱吧!”
唯有汉王偏心宠着,才能让汉王妃有所顾忌,否则如何能安然度过?
“不过,就目前情况来说,温少卿似乎一点都不领情。”燕绾挑了挑眉眼。
惠娘轻笑两声,“安置在佛堂里长大,多半也不是能常常见着父亲,既是如此,自然也没多少感情。孩子嘛,总归要带在身边,才能生出至亲骨肉的血缘之情,否则与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门外,薄言归眉心微凝。
这话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孩子,得在身边养着,才能感情深厚。
“看样子,这汉王虽然保护了温少卿母子,但也没能得他们的谅解,所以这事儿差不多是个死结。”惠娘继续道,“除非温少卿的母亲,能退一步……”
可惜,褚环已经死了。
退一步?
怎么退?
她下辈子,估计都不想再遇见温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