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薄言归与薄老夫人的安排,惠娘着实满意,拿到了房契和地契之后,薄老夫人还慎之又慎的让她过去了一趟,算是正儿八经的与燕绾的娘家人,商量着此事。
早些年,是燕帝做主,薄言归身为质子,算是入赘,但……没有娘家人。
质子本就没有话语权,甚至于连人都算不上,说起来是极为不公平的对待,双方的婚事只是一人说了算,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薄老夫人让惠娘同桌而坐,将婚事的流程和礼仪,悉数做了沟通,有什么不足之处,双方坐下来谈,有什么失礼之处,尽可能的弥补。
虽说在小公主的心里,这件事是用来引出燕莲儿的饵料,但对于惠娘来说,小公主既是答应了,那便是做好了,将此生交给薄言归的准备,不存在权宜之计的说法。
所以在这件事上,惠娘极尽小心,也是分外高兴的。
小公主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终成眷属,一家和睦。
褪下大红嫁衣的时候,燕绾又回到了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纵然不施粉黛,纵然没有大红嫁衣的映衬,亦是面颊绯红,若胭脂浸染。
“夫人真好看。”枝月由衷赞叹。
燕绾回过神来,“皮相罢了!”
这玩意爹娘给的,不能算是自己的功劳。
“夫人莫要担心,不管发生何事,奴婢都会保护您。”枝月忙道。
燕绾笑了笑,“身为大夫,我希望身边的人能更在意自己多一些,你们一个两个都能平安顺遂,我这心里才算踏实。”
从枝兰之事过后,燕绾特别怕身边的人出事,只想着让大家都能平安顺遂,希望这些事情能尽早结束。
“夫人心善,但有些人却是不安分。”枝月想起了燕莲儿,“蠢蠢欲动,贼心不死,不得不防。”
燕绾伸手捻起案头的簪子,“如果她接触不到我,如何能有所作为?想来得让她有机可乘,她才会抱着侥幸的心态出现,继而做她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这么一来,容易有危险。”枝月低声道。
燕绾将簪子斜入发髻之中,仔细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主上不会答应的。”枝月深知,主上是不会让夫人身陷险境的。
燕绾登时笑出声来,“你当我傻呀?让自己落在她手里,岂非是羊入虎口?我不过是想抓住她,以及她背后的人,平白让自己丢性命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唯有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我才会让自己落她手里。”
说着,燕绾起身,走向了一旁的柜子,从内里取出个东西,递到了枝月的手里。
“这是什么?”枝月不解。
燕绾报之一笑,“是个好东西,这里面的虫子能沿着特定的气味一直飞行,我身上会携带一种粉末,到时候就能让你们第一时间找到我,纵然遇见危险,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枝月赶紧收好。
其他的也就罢了,这要命的东西可得收好。
“薄言归说,当年皇宫里的事情,怕是跟燕莲儿有关,我想知道真相。”燕绾垂下眼帘,目光沉沉如刃,“这真相与你们主上的清白也有关系。”
提到自家主上,枝月心头一紧,当即毕恭毕敬的行礼,“是!”
“他们唯一没料到的,大概就是燕王。”燕绾叹口气。
枝月抬眸瞧着她,“夫人是觉得,燕王阻了他们的路。”
“想要成为一国之君,得趁着乱世。可惜了,薄言归一力承当,硬生生的将燕国从附属国,成为实际上的燕国,独立出去。燕王执掌燕国,已经坏了很多人的计划!”燕绾想起了那少年郎。
没成想……
难怪他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瞧着自己,难怪他给她的感觉总有些熟悉,难怪他让豆豆喊他舅舅……
自家兄弟,豆豆的小舅舅。
“燕王的存在,阻碍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估计得另想出师之名,燕莲儿不够格,但我若是出现的话,想必是最稳妥不过的。”燕绾想着,若自己恢复了记忆,会是什么光景?
与薄言归反目成仇,听人挑唆之后,让燕国脱离大周,其后自立为王,复国复仇。
“听说我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燕绾瞧着枝月。
枝月的眼神有些闪烁,但没有吭声,权当是默认了。
“若是让我来反薄言归,你觉得会如何?”燕绾笑问。
枝月一怔,“主上不会还手的,纵然您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会站在那里,任由您宰割。”
“这不就结了?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燕绾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现如今院内院外的,忙忙碌碌,都在为她与薄言归成亲,忙得不可开交。
每个人都在笑,主上成亲,乃是府上最大的喜事。
可瞧不见的乌云,总是弥漫不去,终有一天,怕是要刮风下雨的。
蓦地,有丫鬟上前行礼,“夫人,刚才有人在外头给门口的守卫塞了一封信,说是要亲手交给您。”
一个信封,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唯画着一朵莲花。
燕绾眉心紧蹙,枝月登时紧张起来。
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