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外头的光已经从窗户缝隙里漏进来,撒满了屋子,整个屋子里都是暖洋洋的,好在身上没什么黏腻感,只是单纯的身子酸疼罢了。
她记得累得睡过去之前,他好似问外头要了水……
一想到这里,燕绾止不住的红了面颊,待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枝月他们?
真是,羞死人了!
“夫人醒了?”枝月笑着进门,“奴婢这就去打水。”
燕绾没吭声,只是默默的坐起身来,低眉瞧着身上的痕迹,当即扯过了被褥,快速遮住了自身,一颗心砰砰乱跳。
不多时,枝月便打了水回来,伺候着燕绾洗漱。
坐在梳妆镜前,瞧着自己眼下的乌青,燕绾旋即一怔,继而又止不住弯起唇角,若是今晚他再敢造次,她定是要把他踹下床榻去的。
“他呢?”燕绾问。
枝月忙道,“主上晨起的时候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吩咐,千万不要惊扰了夫人休息,让您能睡到自然醒,哦,小公子也被主上一并带走了,怕吵着您休息。”
燕绾:“……”
他可真行,诸事皆准备得妥当。
“还有便是,府医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惠娘伤势好转,比预期中的要好得快一些,想来过几日就能回来了。”枝月捻着玉篦子,仔细的为自家夫人挽发。
燕绾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真好,那我就放心了。”
“您只管放心便是!”说话间,枝月将玉簪斜簪发髻,“夫人真好看。”
燕绾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眉心微凝,“老了!”
孩子都那么大了,可不就是老了吗?
“夫人花容月貌,谁瞧着不欢喜?”枝月搀着燕绾起来。
昨儿个某人造孽,今儿个……她是真的腿疼。
待用过了饭,燕绾算是稍稍恢复了过来,及至站在阳光底下,都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忽然间就成了他的妻?”
“夫人,不是做梦,是真的!”枝月站在一侧,“您现在是摄政王府的王妃,是主上的夫人,唯一的夫人。”
之前的燕莲儿和施戚戚,从来没人尊她们一声夫人。
这两个字,还是从燕绾身上开始的。
“您难道没发现吗?”枝月开口,“从一开始,从您踏入王府的那一刻,大家都在称呼您为夫人,而早前那两位,一直是侧妃。”
燕绾当然是有所感觉的,只是……
有些不敢肯定而已。
“您,是唯一的夫人,也是主上心里的夫人,他从一开始想要明媒正娶的,只有您。”枝月解释,眉眼间凝着淡淡的笑意,“所以,您不必觉得如梦似幻,这原就是真相。”
燕绾皱了皱眉,“所以呢?你们都知道,早就看出来了?”
“主上情薄,素来不会因为女色而开先例,但在您身上,主上从来就没有约束过。”枝月说,“府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早就看出来了。”
燕绾沉默不语,薄言归明目张胆的偏爱,似乎不是什么秘密,仔细回想着,她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真的,如枝月所言,从一开始就是“夫人”的称呼,整个摄政王府上下,全都是口径一致。要知道,她一个签了卖身契进门的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换来如此尊呼?
无外乎,主人的默许。
“早就算计好了!”燕绾无奈的掀起唇角,“罢了……”
坐在亭子里的时候,燕绾徐徐松了口气,身子有点不太舒服,可这不舒服又不好跟枝月提及,毕竟枝月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对了,昨夜没动静吗?”燕绾低声询问。
这么多人闹起来了,最后还是没能抓住燕莲儿?
她是真的不敢出现?
还是又躲起来了?
“没有。”枝月显然是有所隐瞒,究其原因,燕绾也能猜到一二。
燕绾现如今刚成亲,薄言归那边肯定舍不得她操心太多,关于燕莲儿的事情,不只是一人所为,背后还有个燕归阁,还有个不知名的幕后之人。
可能是林俨,也可能是别的人,之前那假惠娘不是提及了什么礼部尚书吗?
这人可能是个幌子,也可能是真的鱼饵。
事实如何,不敢轻举妄动,怕就怕他们的背后,还捏着什么把柄,能致人死地,又或者是拿捏燕国的把柄,横竖是不择手段的那种。
“是他叮嘱你,不要跟我说实话?”燕绾问。
枝月想了想,然后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行,那我不问了。”燕绾伸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酸疼的腰肢。
枝月愣住,“夫人,那您真的不问了?”
“自然。”燕绾点头,“我与他有过协议,两个人之间永不相疑。我既不担心他对燕莲儿情根深种,亦不担心他对那些人手下留情,只要我不成为他人手中的刀子,就没人能奈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