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辰也是个爽快人,“两桩事,其一是为了感谢,若非王妃出手相救,只怕这会我早已是个死人,这活命之恩断不敢忘。”
说着,身后跟着的九月便将一份礼单奉上。
燕绾眉心微凝,枝月旋即上前接过,密密麻麻的一份礼单,算得上十分厚重。
“太客气了!”燕绾忙道。
温容辰摇头,“受之无愧,莫要拒绝。”
“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你?”燕绾问,“我现如今身份不同,你这般如此,大有攀附之嫌。”
温容辰笑了,“只要我问心无愧,纵然他人说破天去,与我何干?”
“其实不必如此客气,救人乃是医者本分,我之所以不开个医馆,其实……”燕绾顿了顿,“罢了,不说这些了。”
温容辰却是明白,“怕人言可畏,怕这京城内人心诡谲,医馆与酒楼毕竟是不一样的,前者容易出祸端,后者则可以隐匿幕后。”
燕绾报之一笑,不置可否。
“第二件事,惠姑姑那边……”温容辰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燕绾瞧着礼单上有几味药,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姑姑很好,不必挂心。且这次的事情与你没什么关系,是贼人从中作梗,实在是防不胜防,好在都过去了。”
“所幸都过去了,但此事,我也会一查到底。”温容辰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能力,“定然会还惠姑姑一个公道。”
燕绾也没有拒绝,“多谢!”
“此番事情闹得这么大,满朝文武如今都在商议着,如何对付逆贼之事,如何处置他们,成了当前的主要难题。”温容辰开口,“敢犯上作乱,理该处死。”m.
燕绾当然也明白,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处死!
一棍子全部打死也就罢了。
但,将来呢?
没有弄清楚这些背后的事情,就贸贸然处置这些人,只怕会徒留祸患。
斩草除根,才是最优选。
“不抓住幕后黑手,谁的日子都不会太平。”燕绾开口。
掌柜的亲自进来奉茶,又毕恭毕敬的出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闲杂人等靠近,这才抬步离开。
“嗯!”温容辰点点头,端起杯盏浅呷,“此前病着,摄政王与你成亲未能来喝杯喜酒,今儿算是以茶代酒,恭贺新婚大喜。”
燕绾端起杯盏,“多谢!”
“你在查流云洲的事情。”温容辰放下手中杯盏。
闻言,燕绾执着杯盏的手,于半空稍稍一顿,其后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眼前的温容辰,一时间还真是分不清楚,他想从自己身上探听什么消息?
“这似乎不需要多问吧?”燕绾瞧着他,“温少卿中毒,此事差点牵连到了摄政王府,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得让江湖同道,好生问一问,免得来日再有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又得生出误会来,温少卿觉得呢?”
温容辰瞧着她对答之间,从善如流的样子,便晓得她对于自己的防范。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己的身份搁在那里,但凡只是个大理寺少卿也就罢了,偏生得他家那老头子在京城里溜达了一圈,于是乎……
他以后,再也别想有太平日子。
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却因为温青山那一句,我是你老子,就让一切打回原形,让他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说来,还真是可笑啊!
“自然。”温容辰点点头,“王妃谨慎一些也是理所当然,我没有试探的意思,也不是想置喙王妃的决定,还望王妃莫要误会。”
瞧着他面色微暗的样子,燕绾幽然轻叹,“其实温少卿也不必如此,虽然你是汉王的儿子,可你就是你,为什么要心存芥蒂呢?”
温容辰抬眸看她,眉心微微拧起。
“你就是你,大理寺少卿,若是自个都觉得这身份是个污点,那以后这心里头便搁了一个刺。”燕绾笑道,“自己没放过自己,让别人怎么想?”
温容辰低头饮茶,“王妃所言极是,很多事情还真是作茧自缚呢!”
“温少卿言重了。”燕绾报之一笑。
温容辰幽然叹口气,“我会亲自再去一趟流云洲。”
听得这话,燕绾陡然抬眸看他,“你还敢去?”
“既是在那里出的事情,自然是要去讨个公道的,岂能就此罢休?”温容辰也是个执拗的人,下定了决心之后,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燕绾没有多说什么,这毕竟是温容辰的个人决定,所以说她没资格干涉。
“走的时候,能不能问王妃,要点解毒丸?”温容辰知道自己过分了,但是……还是得开口,那毒当时连太医都没办法,所以这事儿还真的只能求助于燕绾。
燕绾其实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等着温容辰开口而已。
因为救治温容辰,汉王府算是欠了摄政王府一份人情,如果再欠一份人情,那这温家怕是怎么都还不清了吧?
“这解毒丸是特制的,非一朝一夕可成。”燕绾说的也是实话,这药本身就难得,不是谁都可以拿得到的,要不然太医也不会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