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久木里的面色瞧着不太好,眼底略有些乌青,但神色却是那样的若无其事之态,瞧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没事吧?”燕绾开口。
久木里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吗?好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瞧得出来,他不太好,至少神色不太对,强颜欢笑的样子,瞧着可真是让人心酸。
“老大?”六子瞧着他。
久木里挑眉,“走吧!早点进了燕都,早点吃香的喝辣的。”
“走吧!”薄言归牵着燕绾的手。
男人的悲欢素来压抑在心里,不到那个点,是不会轻易宣泄出来的,所以问也没用,该说就说,不想说的事,打死也不会说出半句。
此后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异常。
眼见着到了坝下,一行人便都驻扎了下来,搭起了简易棚子。
“你们先在这里住着,我去打声招呼,大概后半夜的样子,大家准备出发。”久木里叮嘱,“莫要走开,也莫要随意活动,此处随时会有人巡逻经过。”
薄言归颔首,“知道。”
这里靠近燕都,随时会有守军巡逻而过,虽然概率不大,但终究得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一旦被发现,可就什么都晚了。
众人提高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都已经到了燕都附近,若是再出什么意外,着实让人恨得切齿。
所幸,一切都分外顺利,等着久木里回来之后,为各人做了安排,下半夜他们就可以越过水坝,从水坝另一边的悬崖峭壁,悄悄的入燕都。
许是因为久木里安排妥当的缘故,入燕都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
“看得出来,你出入了很多回。”薄言归意味深长的开口。
久木里走在狭长的小道上,头也不回,“摄政王有自己的势力,却不曾动用分毫,连内里的暗卫都没有通知,莫不是怀疑暗卫之中有细作,所以不敢让他们知晓,自己此番已经入了燕都?”
闻言,燕绾眉睫陡扬。
暗卫之中有细作?
“你懂什么?”景山低声呵斥。
有些人还是别动的好,有些秘密亦不该打听。
“我是不懂,但我不瞎,也不傻。”久木里继续往前走,“摄政王,您说是吧?”
燕绾握紧了薄言归的手,显然意识到,久木里所言不虚,但……
薄言归没有吭声,也没打算回答他。
谁规定了,问,就得答?
天亮之前,一行人进了燕都。
在最短的时间内,入住了早前就准备妥当的四合院。
四合院不大,坐落在闹市区。
闹市区,最是人来人往,纵然有陌生面孔,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可怀疑的。
所有人安置妥当之后,燕绾总算是松了口气,“这算不算是,安全了?”
“嗯!”薄言归点头,“暂时算是安全。”
立在檐下,燕绾倦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洋洋的坐在了栏杆处,“这里是什么时候选的?你早就备下了?”
“在决定来燕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薄言归这会没瞒着她,他们说好的,要诚实,“这宅子早就备下,且是暗卫亲自准备的,没有通过燕都的细作操持。”
燕绾敛眸,“所以,久木里猜对了,是吗?”
他们的人之中,有细作。
“是!”薄言归颔首,“这一路上,我发现有人一直在透露消息,有人在向京城传达消息,综合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绾沉默。
“莫要担心,不是太大的问题,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薄言归解释,“知道有细作,只要细查之下,就可以猜到些许,既然他们可以利用细作来探知我们的消息,那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
燕绾叹气,“没想到,还是得勾心斗角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尤其是山高皇帝远,能保持初衷之人,能有几个呢?”薄言归倒是不觉得稀奇,人都是有欲念的,当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再也收敛不住。
人活一世,总有自己想要的。
比如说,情。
比如说,荣华富贵。
又比如说,江山社稷。
“被丢在燕都几年,其后浸染了这里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生出了贪念。一入贪念,便回头无岸。”燕绾知道他的意思,“规矩摆在那里,恒也是死竖也是死,所以就破罐子破摔,终究成了别人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