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麟现如今的状况虽然不容乐观,但确实还算是安全,宫里的奴才和侍卫们,掘地三尺的找人,愣是没能找到燕麟的踪迹。
偌大的皇宫,按理说奴才们是最熟悉路径的,不可能找不到人……
眼见着,天都亮了。
眼见着,一切都没了转圜的余地。
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太监,此番像个软脚虾一般,瘫软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得不成样子,他很清楚现如今的状况,意味着什么?
无间坐在了太医院的暖阁里,斜倚在案头,把玩着手中的银针。
“大人,大人……”太监瑟瑟发抖,“是奴才办事不力,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大人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会、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
说着,他开始磕头。
以额触地,将响头磕得砰砰作响,嗓音里都带着哭腔,可见是怕得要死。
微光里的无间,斯文儒雅,瞧着就不像是个恶人,眉眼间始终带着温和的浅笑,长而尖锐的银针在他手中,绽着凛冽寒光。
“人居然会丢?”无间也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大个大活人交到你的手里,你居然让他跑了?你可知道他身上那虫子,价值连城?”
太监当然知道,能这般控制人心的东西,能是便宜的东西吗?
这玩意,怕是世间少有。
可……
可眼下问题的关键是,人丢了,虫子也没了,自己可能……要死了!
“大人,大人,他肯定有帮凶。”太监慌不择路,口不择言,“想必这宫里定然还有他的同伙,只要将这宫里翻个遍,肯定能找到人的。”
无间瞧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似有什么东西在表皮下浅浅蠕动,但很快又消失了踪迹。
“找到人?”无间冷笑,“连感应都消失了,你告诉我,要怎么找?”
太监愣了愣,显然没听懂他的话,但听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找不到人,就等于自己失职。
失职,在别的地方兴许只是受罚。
可这是皇宫。
皇宫里犯了错,是要掉脑袋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大人,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一定会找到人的,一定会……”
还不等太监把话说完,无间已经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继续往下说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但找不到的前提是,你把人弄丢了。”
说到这儿,无间叹口气,就这么凉凉的睨着跪地的太监。
“我对你原是寄予厚望,你却让我如此失望,真是太失望了!”无间徐徐坐直了身子,“你在宫里也算是老人了,我原以为你来看着,定然是最好不过的,没成想……还是看错了人。所以这事,错在我!”
看错了人,用错了人,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太监哭着喊着求饶。
他是宫里的老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要杀人了,自己怕是在劫难逃。可不到最后的那一刻,他又怎敢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人,都是求生的。
没人会无缘无故的求死。
“你呀,真没用。”无间瞥他一眼,“没用的人就该消失,皇帝那边,我自己会找,靠你……已经不成了。我这人最烦的就是失败!失败一次,都是不可忍的,何况还是这样的状况。”
这一次失败,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燕麟丢了,那么林俨的很多计划都只能暂且搁置,现在满朝文武还不知道此事,若是再不及时找回燕麟,等着满朝文武问起燕王去了何处,很多事情都会穿帮。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偏偏啊……”无间无奈的叹口气。
太监见着情形不对了,慌忙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跑,兴许还能出这个门。
不跑,那就真的得死得无声无息了。
可惜啊,他刚跑到门口,骤然腿上一麻,紧接着便是整个都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再想爬起来,却是浑身无力,再也没力气逃离。
回头去看,只瞧着一根银针扎在自己的腿上。
正是因为这根银针,以至于他全身力气皆失,如同一具提线木偶似的,只能任人宰割。
无间缓步朝前走来,就站在太监的身侧,如同睥睨的王者,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想跑出去?可是跑出去又能如何?外头都是我们的人,你一个太监,还能插上翅膀飞了吗?省省力气吧!”
他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门槛,“在我这里,想死的未必能死,想活的未必能活,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而已,就凭你……也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大人,饶命,大人……”太监哭着求饶。
哭?
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