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归当即转身望去,却见着枝月提着水壶出门,眼底的光亮顿时暗淡了下去,但心里却是稍稍的松了口气,所幸不是她。
“主上!”枝月赶紧上前行礼。
薄言归林某,“她如何?”
“睡醒之后吃了点东西,有开始研制解毒方子,废寝忘食的,就跟着了魔一般。”枝月颇为无奈,却也深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执念搁在那里。
夫人不努力,燕王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去打水吧!”薄言归抬步往前走。
枝月行礼,快速退下。
待进了房间之后,薄言归眉心微蹙,屋子里透着一股子怪味,都是那奇奇怪怪的汤药,掺合在一起而升腾出来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横竖不是太好受。
但是对于燕绾来说,早就习惯了这些,所以没什么好受不好受的,只是这几日废寝忘食的,让她整个人快速消瘦下去,抬眸见着薄言归的时候,满面憔悴。
“绾绾?”薄言归疾步上前,“你需要休息!”
燕绾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休息,相反的,她觉得自己需要加快速度,要不然的话,燕麟可能会撑不住,哪怕现在他是安全的,但人在危险的环境里待了太久,整个人都会疯掉。
“我已经有眉目了。”她提起笔,将案头的方子又做了调整,“很快,我就可以有压制蛊虫活跃的药了,到时候燕麟就安全了。”
薄言归急了,快速扣住了她的手腕,“绾绾,再这样下去你会先疯的。”m.
“你是我的夫君,应该站在我这边。”燕绾拂开他的手,“我现在还忙着,你站在边上别说话,等我做完了这些事情再说。”
薄言归:“……”
“行野?”燕绾顿了顿,“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你别拦着我,一定要支持我,若不是你们站在我背后,我可能真的就扛不住了。”
薄言归什么都不再说,只是上前抱了抱她,将人紧紧的拥在怀中,“好,不管绾绾做什么,我都会陪着绾绾,一定会支持你,站在你的背后。”
历经了那么多,连生死都跨越了,还有什么可担心呢?
横竖,生死相随。
薄言归就坐在边上,瞧着燕绾忙忙碌碌的样子,偶尔也会指挥着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进来,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燕绾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是燕麟又出了什么事?”
薄言归捣药的动作停了停,“没有,只是遇见了熟人,有些事情想着跟你说两声,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起来,若是想不起来的话,有些事情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事情,这奇奇怪怪的?”燕绾继续称量着手中的药材,转而眉心微凝,“熟人?什么样的熟人?林召南?是他吗?”
薄言归忽然笑了一下,继续手上的捣药动作,“你莫要紧张,林召南又不是头一回逢着,咱跟他不熟,没什么可说的,我说的熟人是故人,曾经疼过你帮过你的人。”
闻言,燕绾放下了手中的小称,“你是说,故人?”
可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曾经宫里的太医。”薄言归解释,“他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幼时还救过他一条命,现如今人在他们的手中,威胁着不知要让他作甚,可这老头倔得跟驴一样,死活不肯定答应,这不……还剩下一口气。”
燕绾愣了愣,“还剩下一口气?”
“对!”薄言归接过她递来的药材,继续捣药,“留着他在那些人手里,依着这老头的脾气,迟早是个死,肯定不会答应他们,不会背叛你的。但若是现在出手救人,想必会打草惊蛇。”
燕绾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选择权交给我?到底是救人,还是留人?”
“你记不得那些事情,所以我都说给你听,怎么选……看你?”薄言归不想让她后悔。
这件事若是不说,那老头若是死了,到时候也不会有人知道,横竖只是黄土一抔,谁还记得谁呢?都以为死在了当年的战乱之中。
“怎么才能见他一面?”燕绾迟疑了片刻。
见?
薄言归深吸一口气,“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地方守卫松懈,让你见上一面也是可以的。”
“你说,太医?”燕绾又问。
薄言归点点头,“对,是宫里的太医,医术极好。”
“这倒是好事。”燕绾瞧着手中的方子,“若是能说上两句,说不定会有什么启发?”
薄言归瞧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方子,已然明白她的意思,“我让人去安排,你什么时候结束了手上的活,什么时候来找我。”
“好!”燕绾还需要点时间,有些东西卡住了,着实心里难受。
白日里不安全,自然不可能出去,是以在天黑之前,燕绾又小憩了一会,等着天黑之后幽幽醒转,继而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走出去。
薄言归一直在外面等着,刚跟暗卫交代好事情,便瞧见一身黑的燕绾站在房门口,“醒了?”
“你一直守着?”燕绾有些愣怔。
薄言归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燕都内的暗卫,都被我撤得差不多了,这样一个群狼环饲的地方,我岂能放松警惕,轻易的留你一人?若然有什么事情,我怕是会懊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