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几日有了六子的照顾,也有燕绾的药,久木里康复得倒是很快,毕竟年轻气盛,身子骨硬朗,这会已经能够自主饮食,下床活动。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要我说,这摄政王妃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居然真的可以帮着解毒。”六子啧啧啧的,“我原以为都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这药真的好使。”
久木里深吸一口气,“这会倒是学会夸人家了?此前不是挺瞧不上眼吗?总觉得她靠的是薄言归?”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六子深吸一口气,“老大,你现在觉得如何?”
久木里活络了一下筋骨,“好多了,内力恢复了七八成,等着余毒彻底排出体外,便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此这般,六子才算放下心来,“您可不知道,当时可把我吓半死,就眼见着快要不行了,连脸色都全变了。”
久木里愣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真的真的。”六子继续道,“当时情况很危急,那摄政王妃好生厉害,确实跟寻常不一样,还以为是空把式,结果她就这么来一下,你就能喘气了。”
久木里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站在檐下。
“老大,怎么了?”六子低声问,“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
久木里摇摇头,“这段时间,外头的状况如何?”
“情况还是那些情况,你且放心便是。”六子解释,“这燕都内外的境况,你也是清楚的,有点复杂,但也没那么悲观,咱的那些弟兄正在逐渐靠近之中,眼下无人可用,不代表过两日还是咱两。”
久木里深吸一口气,“我没什么事,天黑之后,咱出去走一走。”
“这会啊?”六子诧异,“你这身子吃得消吗?这要是、要是再犯了旧疾,那如何是好?”
久木里瞥他一眼,“在你看来,我就是这般没用?”
“那不是为您的身子着想吗?”六子小声嘀咕着,“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咱可就真是群龙无首了,还是悠着点好。”
久木里伸个懒腰,“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废了,当年在边关的时候,咱吃了多少苦头,受过多少伤?手收人的时候,也是每个地盘打过去,刀子落在脖子上,只要还能喘气,就得站起来再挥刀。”
提起这个,六子沉默了一下。
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都是靠着手里的刀子打天下,别小看这打家劫舍的活计,也是需要筹谋和功夫的。
不怕死,是第一条。
夜色沉沉,周遭伸手不见五指。
燕都到底是燕都,白日里繁华,夜里亦是如此。
彩灯初上,笙歌阵阵。
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脂粉香,到处都是一片奢靡之景,除却当年的战乱,其后燕麟登位便又逐渐恢复了最初的繁华之景。
恢复生息,民生安乐。
好日子,重新开始……
可这才多久?
铁骑刚刚践踏过土地,踩踏过子民,鲜血刚刚掩埋于尘土之下,百姓刚喘口气,又有人贼心不死,将野心置于最高处,要这些无辜的百姓再度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老大,你要是累了就说话,莫要硬撑着。”六子算是吓出了心理阴影。
久木里回过神来,“咱活不下去的时候,就在边关打劫,伤人不杀人,可咱抢的也就那么几个,到了这里……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我明白。”六子点头,“一旦起了野心,接下来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百姓永无宁日,江山动荡,说不定周边其他国家又得蠢蠢欲动,到时候可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久木里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客栈,坐在了街边的馄饨铺子里。
二人坐定,一人一碗馄饨。
夜里冷风嗖嗖的,好在这一碗馄饨能暖人心。
“这小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六子小声嘀咕,“隔了这么些日子,十有八九又出去闹腾了吧?”
久木里不吭声,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馄饨。
不管左手剑这厮还在不在,吃一碗馄饨总没错吧?
见状,六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兀自吃着自个碗里,时不时的抬眸瞟一眼周围,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切不可粗心大意。
这毕竟是燕都,稍有不慎,万一再被那帮家伙瞧见,他们现在两个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碗馄饨下腹,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等着付了银子,久木里便带着六子在客栈附近转圈,转来转去的,也没走远,瞧着好似在等着什么?
“老大,你这是想干什么?”六子扬起头。
这上面便是左手剑的客房,窗户紧闭,但要打开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这巷子并不是无人行走的死巷,容易被人抓个正着。
“我只是多走两步,消消食而已,你紧张什么?”久木里轻嗤,“胆子是愈发的小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怕了?”
六子嗤笑一声,“我有什么可怕的?老大你这死过一回的都没什么可担心,我六子还有什么犹豫的?”
“死过一回之后,心态忽然平静了下来,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久木里偏头看他,双手环胸,脊背轻飘飘的靠在了墙壁上,眉眼间凝着淡淡的释然之色,“做点有用的事情,免得真的到了死的那一刻,忽然想起来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没做。”
不仅如此,很多事情还做得很没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