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将祁老夫人和萧莲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淡淡望向两人,目光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般幽深宁静。
祁老夫人率先走向马车,眉眼都笑弯了,“既然亲家热情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盛天,你带着你的媳妇儿和雅儿,也快些进马车里来!可千万别让亲家久等!”
柳韵秀站在原地还没回应柳府家仆的话,就已经看见自家婆母带着二房的人快速进了马车。
萧莲也觍着脸,紧随其后钻进马车。
“文朗、昭昭,你们先进马车。”
柳韵秀发话,又和家仆打了几声招呼,再是吩咐家仆和让祁向磊去抬轮椅上的祁长瑾。
等一切就绪,云皎月也要上马车时。
程二才卑躬屈膝嘱咐道,“祁少夫人,最迟明日辰时,我们就要出发了。”
“您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云皎月应下,“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准时回来。今晚你们好生歇息着,记得千万别生事。”
不知为何,云皎月总觉着这客栈弥漫着一股非比寻常的熏香。
这种熏香和胭脂气味,混在满是万寿菊天然花香的空气里,显得尤为刺鼻。
也不知道这客栈里,今夜究竟是住了些什么身份显赫的人。
只希望这些身份显赫的人,不会让今夜人犯们的暂住生出变故。
云皎月上了马车,这还是和萧莲她们撕破脸后,头一次缩在这么小的空间里。
“我说三弟妹,你说你亲爹好歹是万寿县的师爷,怎的只派了一辆马车出来接我们。”
“你看,这侄媳妇儿进了马车后,这空间就挤得快要把人给闷死。”
张美娘趴着躺在马车的软垫上。
她不想坐直身子乘坐马车,怕马车颠簸会伤到她被施以杖刑的后背。
毫无所谓,厚着脸皮一个人占了三个位置。
柳韵秀脸色铁青,“二嫂,如果你肯坐直身子,想来这马车必不会挤。”
柳府派出的这辆马车,足足能坐下十五个人。
已经是规格最大的马车。
可现在张美娘和萧瑟各占了三个位置,以至于祁昭昭和祁文朗只能坐在柳韵秀和祁向磊的腿上。
祁老夫人瞪了眼张美娘,示意她少说些话。www.
好歹今夜是要到柳府大吃特吃的。
可张美娘仿佛跟没有看到祁老夫人使的眼色一般。
她忍不住算账,发怒道,“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坐直身子?”
“我后背有伤,我就该躺在马车上!你与其怪我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倒不如去怪瑾哥儿大义灭亲让人杖责我!”
祁长瑾漆如点墨的眸子满是冷厉,清隽容颜线条愈加锋利。
一字一句清晰道,“二婶娘,你既然嫌马车挤,大可以自己走着去柳府。”
“何必要嫌弃三婶娘家的马车不够大?”
柳韵秀也冷冷附和,“对。二嫂,我娘家的马车简陋,配不上你尊贵的身躯。你还是下车吧,大不了在路边雇辆宽敞的马车去柳府。”
张美娘后背一僵,她才不想花银子租马车去柳府呢。
她身上虽然有两千多两银子,可还是得精打细算地用!
清了清嗓子,“这……我也不是说嫌弃你家的马车。”
“我只是觉得,自家人何必生分?我后背有伤,理应就该趴着休息,多占些位置也正常。”
“倒是侄媳妇儿,你看到马车这么挤,难道就不会自己主动出去,给我们腾些位置?”
云皎月舒展的眉目间微蹙,那双漂亮的双眸已然是蒙上了些冷意。
冷如寒星似的眸子望向张美娘,“二婶娘,你是想让我出去到哪里?”
“是和外头的车夫一块,坐在外头?还是和外头的行人一样,直接用双腿步行走路?”
张美娘眼底闪过一抹阴险。
和外头的车夫坐在一起,那就是变着法地骂云皎月是下人!
不过,相较于把云皎月羞辱成下人,她倒是更想把对方给赶下车!
要是就她一个人姗姗来迟柳府,一定会惹柳思辨更加厌恶。
到时候她再联合祁老夫人和萧莲,在云皎月不在的时候,告诉柳思辨云皎月这个贱人不止苛待长辈,还不敬婆母!
要是再和她一起流放,她们绝对会在流放途中纷纷被害殒命。
柳思辨见惯人犯生死,想来肯定会看在老亲家的脸面上,动动手指就帮她们弄死云皎月!
以泄她们的心头之恨!
祁老夫人也打着这个主意,她绝对不会放过在万寿县的这个好机会!
只要杀了云皎月……
那这女人身上的两万五千两,就是她的了!
还不等张美娘发话,祁老夫人冷冷道,“就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才害得现在马车里的空气都少了。”
“你婆母和二婶娘都是伤者,你怎么好意思惹她们不痛快?让她们休息得不安稳?”
“你赶紧下车!你不是有拐杖有腿么?你就走着去柳府!”
祁长瑾冷如墨玉的眸子划过一丝凉意。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落下,“奶奶和二婶娘如此急不可耐地赶人下马车,是想支开云皎月,好和三姥爷说她的坏话?”
祁长瑾眼眸清冷,早已洞悉人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