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
云皎月脚底酸痛,今天她跑了很多路,还沾了血。
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和血腥味。
房间铜制熏炉飘出袅袅烟气,遮住味道,婢女已经去准备沐浴所用的东西。
云皎月瘫在摇椅上,脚腕灵活转动,舒缓腿脚酸痛。
察觉祁长瑾魂不守舍,盯着她看半天。
瞥了他一眼,想起什么,“你就不问问我,我是如何安置了方婉?”
“也不问问我,我是怎么安然无恙从段家回来的?”
祁长瑾回府后沐浴更衣过,搬了张圆凳坐在摇椅旁。
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味,他倒是想问女人怎么安然无恙回来的。
但在那样的情形下,除去云皎月自己有旁人没有的能力以外。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全身而退。
避而不谈第二个问题,主动问及,“你如何安置了方婉?”
云皎月松了口气,要是祁长瑾不问她,她反而心里没底心虚。
“我将她安置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她告诉我姜寻的银票和那些书信,都被她藏在了城隍庙供奉的桌底。”
“明日,我们去庙里拜一拜?”
祁长瑾眸色微沉,“嗯。”
云皎月有些疲惫,侧头去看他,总觉得男人寡言,不太自在。
顺道提了段家大门前的事情。
说话间,她从摇椅上起来,将沾了血味道极重的外衣脱下。
薄如蝉翼的里衣,似有若无映衬着雪白肌肤的曲线。
云皎月侧身躺回去,“你认为,那些尸体,我们有必要抢先一步转移吗?”
祁长瑾俯身,伸手捧着云皎月白皙困倦的小脸。
真切触摸到后,幽邃眼眸柔和不少。
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既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置段家灭门案,那我们出现在段家内宅一事,也不会有人深究。”
“这样误打误撞的处理方法,对于方婉来说,也正好。”
云皎月有些困,撑着等家仆将水烧好,再沐浴好好睡一觉。
没将注意力放在祁长瑾捧着她脸蛋的手上。
或许她早已习惯这种肢体接触。
连贴在粗粝的手掌心,眨着眼问他,“为什么正好?”
云皎月打起精神说话,不想就这么臭烘烘地睡过去。
“对方婉来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只要我们能拿到银票和书信,段家灭门细枝末节的真相根本不重要。”
“纵使有一天,姜王府真的因为这些证物被弹劾,言官提及段家,姜王府所犯之罪能再添一件,方婉是会高兴。但不提及,她也不见得惋惜。”
云皎月眼睛慢慢阖上,实在是太累。
她支吾应着,仅存的清醒也觉得祁长瑾说得有道理。
觊觎皇位,逾越规制,这两样罪名,在帝王眼中,远比几十条人命的罪名重得多。
关于方婉父亲的文字狱,既然被盖棺定论,那这辈子都不可能沉冤昭雪。
毕竟……上位者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
即使有错,真认了错。
下个罪己诏,自罚三杯,就会觉得别人该买账,该感恩戴德,且天下万民还该歌颂他开明旷达。
不管怎样,人死了就是死了。
命回不来,道歉也没用。
……
“少夫人。”
赵妈妈轻扣房门,小声说话。
看到云皎月睡着后,停顿半秒,问着祁长瑾,“少爷,火房一直烧着水,花瓣和药草都准备好了。”
“是打水到卧房浴桶,还是请少夫人去浴池?”
祁长瑾淡淡吩咐道,“打盆水来就行。我给她擦擦脸。”
说完话,脱了人鞋袜,将云皎月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赵妈妈被惊得合不拢嘴。
她们家这个少爷,只要条件允许,不沐浴更衣,根本不会污损床品的洁净。
竟然会抱着脏兮兮的少夫人上床?还伺候她?
夫妻情深,开窍了就是不一样。
赵妈妈乐不可支哎了声,转身出门打了盆温水。
祁长瑾给云皎月擦了脸,坐在床榻一侧慢条斯理擦拭着对方的手背和手心。
犹豫半晌。
在不擦身子会睡不舒服,和擦身子会醒之间,选择了不擦。
视线自然而然落在那双白嫩的小脚上。
重新过水,拧着巾帕给人擦脚。
隔天。
云皎月醒来时,双手正环着男人劲瘦的腰背,脖颈枕在祁长瑾胳膊上。
下意识想掀开被子坐起来!
发现自己竟然连腿脚都不安分?!
双腿,不是搭在男人胯上,就是硬塞进对方大腿间的内侧。
云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