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不像现代人,知道要勤通风。
孙妈妈母女住在学士府,如果柳叶真的得了传染病,孙妈妈为了保住一家的差事,为了不让女儿的病传给其他人,紧闭门窗也不奇怪。
她最多会看在母女情分,抱着能拖一日是一日的想法,暗地里偷偷治疗柳叶。
云皎月神经紧绷,重压之下额头生疼。
回府后得尽快查清病因,到时候让府里的人全都喝些药预防。
又探究起柳叶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通常来说,冬季天气寒冷,室内外温差大,人疲乏,活动量也减少。
身体抵抗力多半会下降。
只是这种季节得的病多半是流感、支原体肺炎、普通感冒和腺病.毒肺炎之类。
烟景说柳叶的症状是呕吐和少食。
没提咳嗽鼻塞流涕之类。
这明显也对不上高发传染病的症状啊……
云皎月揉着眉间,“不管怎么样,回府后得勤加通风。”
“最好每天能通风两到三次,每次不少于一炷香的时间。”
给房间通风换气,是稀释室内病原体浓度,最简单快捷和经济的手段。
烟景记下,“回府后,我会将夫人你说的话吩咐下去。”
这时牵引着车厢的马匹,因脖子缰绳被重重勒住。
长啸了一声,马蹄踩在带着露水的草地,原地踩了几脚。
李虎隔着帘子知会,“夫人,百药村到了。”
云皎月应声,对着霜商和烟景道,“你们跟着两位管事下车吧。”
两人裹了裹衣裳,踩着矮脚凳下马车。
云皎月看四个人没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掀帘观察外头动静。
趁人不备下了车。
身影隐匿进林子里时,耳边依稀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村长,你和我们夫人都是老相识。”
“这回我们夫人来送财,你一定得带我们好生去看看各家村民晒好的药材。”
着重道,“对了,得捡上好的给我们。”
“你也知道我们夫人是医中圣手,对药材甚有研究,要是你们以次充好,夫人肯定能一眼看出来。”www.
程二说着,从腰间解下装满铜钱的荷囊,沉甸甸的荷囊笨重划过半空。
准确无误扔到村长主动去接的手里。
云皎月听不见其他的话,找着郊外小道,去找位于东南方破败的土地庙。
王银在土地庙等了许久。
他昨日外出出勤,顺道拿着云皎月给的玉佩,在去京郊的路上随机逮了七八个五城兵马司的兄弟。
在外头凑合住了一宿,一大早就进了高老在郊外的私宅。
蒙着面将入京商户全都提溜了出来。
私宅里的商户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有些眼疾手快地在被押出私宅前,一手拿了个馒头。
现在正蹲坐在土地神面前啃,“官爷,你们是哪路人手?”
“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良民,是来京都经商的。我们和荣宝斋的高老有交情,你们就放我们回私宅吧。”
商户们没见过王银这样的路数。
去私宅也没有灭口任何人,只是凶神恶煞带走了他们这些和逆党有生意往来的商户。
王银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刀倚着门口,没搭理里头的话。
左等右等,终于看见云皎月出现在远处。
女人一身银灰色披风,走路时呼吸冒着白气。
她皮毛领子密不透风贴着脖子,双手捧着杏色绸缎包裹着的手炉,穿过潮湿布满落叶的小径,七绕八绕到了庙前。
“祁夫人。”王银瞬间站直打着招呼。
云皎月点了点头,站在门外没动,“动手吧。”
背过身去,等着王银解决好庙内的五城兵马司人手。
云皎月已经忘记,大概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对人命轻言抹杀。
但这批商户家中的家产,她非要不可!
这是她短期内扩展商业,必须做的事情。
等她将想要的拿到手,成为大齐暗地里最富有的商户,再趁机发展势力。
她就彻底有了在大齐安身立命的底气。
王银的身手不错,趁几个人围着火堆取暖防备松懈。
抬脚将离自己最近的人,正面踹进火堆!
兵马司的人霎时发觉不对劲,一股脑迅速从地上站起拔刀!
“王银,你疯了?!”
王银踩着脚下的人,视线里对方双手不停挣扎,能听见生肉紧贴干柴的滋滋声。
痛苦惨烈的声音顷刻间响彻破庙!
王银在拱卫司待了已经快两个月,低头麻木地看了眼脚下的人。
闻到对方脸部皮肉,被燃着火焰的干柴烫出烧焦肉味。
不像第一次见云皎月那样,被所谓的酷刑吓得呕吐反胃。
他眨眼间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抹了人脖子。
红刀子上的血液,顺着抽出的刀刃滑到刀尖,一滴滴染红地上脏乱的稻草堆。
里头的商户嗓子眼被血腥场面堵住,手里馒头没拿稳,掉在地上沾了血。
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