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安公主薨逝了。”聂韬快步冲到墓碑处探了探鼻息。
云皎月沉重闭上眼,原来……
是死于这种可笑的原因吗?不管不顾杀掉吴晦,再畏罪自杀?
好在文安公主死前,她的义父全程不在永旺县。
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起码对方今日的彻底失势,缘由与文安公主无关。
云皎月松了口气,梳理情绪后不得不正视吴晦已去的事实。
而后一道胆战心惊的声音响起,“我的天啊!公主,公主怎么就死了!”
环顾四周倒了一地的尸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出现?我的官途……我的官途啊!”
去寻县令快马扬鞭回来的姜政也蒙在原地。
看到吴晦也死了。
视线搜寻周武身影,试图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宁顾行眼神沉沉,捂着胸口眉心难以舒展,有深深凹陷口子的掌心被四个指腹牢牢嵌入。
恨没有早些解决乱他大事的文安公主。
“祁大人,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县令见人群大半都围在祁长瑾身后,判断对方就是负责教导九皇子的朝廷新贵。
祁长瑾黑眸阴冷,他想过就算奋力反抗也杀不了宁顾行。
想过对方会凭借主角光环逆风翻盘,再劫走吴晦。
有许多种设想都在脑海中一一演示过,却唯独没有想过!
自己做好准备幽禁的吴晦会死在文安公主手上!
祁长瑾背过身去,胸腔缓缓起伏深吸进饱含血腥的空气。
这次试验告诉他——
无论他怎么纵横谋划,始终难敌造物者的浮想联翩。
他势必会逊色于宁顾行,最终输给他死在他手上。
彻底摆烂放飞了。
“既然已经做过努力,那就不用在相同的事情上做无用功。”
祁长瑾微启薄唇淡淡出声。
永旺县县令没有听清楚,只当是男人见准未婚妻莫名其妙死亡后,陷入痛心疾首惋惜前程止步当不了驸马爷的痛苦。
上前一步追问,“您说什么?”
祁长瑾露出衣袖半截的拳头紧握,冷声,“是宁顾行……佯装流寇行刺公主。”
宁顾行气血涌动冲上天灵盖。
为了自己也为了裴家荣宠,诡辩道,“祁长瑾你胡说八道!”
“我们虽是政敌,但你直接在我脑门上扣罪名,便是你不讲道义了。”
不停给出信息量,“公主殿下是受了流寇刺激才心神不宁。她是被激,以至自戕而亡。”
“至于我和我的下属,都是出任务经过,并没做行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宁顾行的手下接连出声。
知道自家主子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这些人受青州地方拱卫司训练武功已久,原先是负责探查做暗事的,并没有在明面上登记造册。
即使造册,名册也在总部手上。
换言之,今日死在永旺县的这些弟兄,可以通通打成流寇!
而他们自然成了和流寇厮杀,保卫过公主的功臣。
忙不迭强调,“就是,事实的确如我们宁大人所说!”
“我们是出任务,我们曾救下公主!才没有佯装过流寇!”
永旺县县令心脏怦怦跳得要炸裂。
两方说的话相差甚远。
他一个小喽啰,不敢多听也不敢掺和上头的人过招。
战战兢兢将头一个劲往下埋。
在思索,若事后崇明帝派人追问起来,他是要认同祁长瑾还是宁顾行的言辞。www.
大抵是知晓宁顾行反正也死不了。
祁长瑾对宁顾行的狡辩充耳不闻,没有选择多做口舌之争。
对县令道,“详细过程,我今日就上书告知陛下。”
“另外……还希望县令能先将公主尸体收殓,再重修段驸马之墓,以备陛下遵守公主遗愿将之合葬。”
一方父母官,永安县县令防不住百姓偷盗段驸马的陵墓。
墓外头值钱的东西全被人搜刮一空,没少被同行嗤笑。
要是能重修段驸马的陵墓,再让公主下葬,说不定隔壁州县富余的人家也会舟车劳顿来瞻仰天之骄女伉俪情深的佳话。
刺激消费,保不准赋税能缴得更多!
点头哈腰道,“是是,下官一定大修驸马墓。”
说罢,一顿思考后终于反应过来。
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官位,铁定要坚定不移相信祁长瑾的说法。
毕竟一国公主,若是被流寇行刺,只能证明永安县治安极差。
追究下去,他难免要被革职!
倒不如和祁长瑾一道,咬定是宁顾行借着流寇的名义行刺!
倒吸一口气,“祁大人,我永安县已经许久没有流寇出现了!这件事,您一定要相信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