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救自己,散尽了家产,为自己毫不犹豫地赴死时,他那时在想什么?
明熙不知道答案,或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眼下她只知道扯着慕箴的袖子,泪如雨下地嚎啕大哭。
慕箴见她这般,实在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有些无奈地心想,自己才刚回来,就已经惹了两个最珍视的女人痛哭不止。
他的一颗心,总是被明熙的眼泪泡得酸酸疼疼。
若是在之前,他只会笨拙地让她别再哭了。
但如今见明熙为自己的苦痛和晦暗的未来流泪,他竟然有种病态的满足。
于是他伸手,将人整个搂进怀中,长长地喟叹一声:“多心疼我一些吧,明熙。”
然后就这样,再也舍不得离开我身边。
见慕箴又顺着院墙翻回去时,明熙问他:“你岂不是要一直躲着?”
慕箴站在墙头:“嗯,先躲一阵吧,若是官家身子好一些了,我就回渔阳了。”
他此次回来,就是被明熙写的信吓到了,但既然明熙向他保证了他母亲已无大碍,他也就放心了。
若是李阙死了还好,若是晋修将他治好了,他还是得会渔阳去。
明熙又问:“你大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死的呢?”
慕箴就坐在院墙之上,望着那轮明月,想到那个温文尔雅,满身抱负的少年形象。
“或许此前官家就一直想对他下手,却没有合适的契机吧。”
“文寿侯一案后,官家顺理成章解决了很多相关的人员,但我大哥当时与王吉大人毕竟相识不久,若是没有进宫,可能也不会死吧。”
慕箴苦涩地笑了笑:“但也就是因为他毅然决然地进了宫,他才会是那个名冠汴京的慕荫吧。”
明熙目送着他离去,闹心装的都是慕家兄弟两的故事。
沉甸甸,黑压压,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呆傻傻地洗漱沐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被拉开。
一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她抬眼望去,看见叶明熙只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袍就来找她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
叶明芷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妹妹,在渔阳呆了几年,虽是变得坚强有主见,性子也活泼了些,但总有许多秘密,许多烦忧。
就比如今日傍晚,又不知在院子里见了什么人,哭声大到她在前院都听的清清楚楚。
明熙没有说话,只是往里面躺了躺,又眼巴巴地望着她。
叶明芷心一下就软了,她上了床躺在她身边,见明熙一下钻进自己怀里,也不说话,她就将人抱起,又叹了口气。
“将来我若是嫁了人,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