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忠发狠踹他一脚,又提高声音,不容置疑地:“快去!”
张逐不快地轻啧两声,还是去了。
等他买完回来,方孝忠开始做饭。他煮了一盆鸡蛋挂面,蛋香四溢,面条洁白,青菜翠绿,张逐原本干涸的唾液又开始疯狂分泌。
他抱着大盆猛吃,吸得呲溜作响。方孝忠看他吃得香,暗暗咽唾沫。可是他吃过了晚饭,张逐只有这点吃的,再和他抢饭太不地道。于是他忍了又忍,终在还剩几口汤时才难为情地提出要求:“汤,给我也喝一口。”
张逐抬起埋进盆里的脸,不大情愿:“你不是吃完饭才来的?”
“吃完饭就不能想喝汤啊,这还是我煮的。”
迫于这种吃人嘴短的压力,张逐只好把盆递了过去。方孝忠嘴还没碰到盆沿,他就忙不迭叮嘱:“你说一口,那就只能喝一口。”
气得他还没喝就把盆还给了张逐:“喝吧喝吧,说你是张猪还真是,吃这么大盆,撑不死你。”
他也不客气,接过去仰起头喝了个精光,连一口也没给方孝忠留下,放下钢盆满足地摸肚子。
有时候方孝忠也想,他认下张逐这哥哥,哪里是给他当弟弟,这分明是给他当牛做马来了。
他坐在一旁生闷气,这期间张逐剔了牙、剪了指甲、把碗拿去了厨房,还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似乎也察觉到氛围有点不对,走过来把作业丢到他面前:“抄不抄?”
知道这闷气再怎么生也是白搭,方孝忠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强行跟自己和解了:“我拿回家抄,明天我直接带去学校给向桃。”
“行。”
临走前,他摸出兜里的钱,分了三张给张逐:“你明天去趟学校,张老师真的找你有事。”
“哦。”
想了想,免得又被田兴旺给逮住攥干净,他又把剩下的三十元也掏给张逐:“都给你。”
“你呢?”
“我什么?我只是把钱放你这,可没叫你都花了。”又怕他没个数,还不忘叮嘱,“只准用这钱吃饭,不准干别的。”
张逐遛弯消食,顺便送他到楼下。他撅在楼栋口开车锁,张逐就站在外边抱着胳膊斜眼看他,那姿态漫不经心,又痞得俏皮。
浑浊的路灯从上往下,给他的轮廓打上一圈光晕。带着毛边的光晕给这茅坑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少年染上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气质,连声音都被这暖光浸润得柔软起来:“你煮的鸡蛋面好吃,我喜欢。”
方孝忠抬起下巴,正对上这样的张逐,脸上像是起了火,喉舌打了结,一时没能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