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遇故知,千年无一遇,自然运道甚好,哈哈。”白无常以袖掩口,尖声窃笑。牛头马面莫名其妙,齐刷刷望向白无常下家的黑无常,只见对方浓眉紧皱,面露凝重之色。
“若真是那妖,可甚是奇妙。”白无常将袖一甩,他阴冷的面上却现一抹狂热,“你们可知,那狐狸一介妖身,怎可通过招魂幡之结界无碍?”
“何故?”牛头马面异口同声。
白无常冷冷一笑,红如鲜血涂抹的两片薄唇轻张:
“那狐身上,锁着一道封神咒。”
“啊嚏!”胡当归蹲在缺了一角的路旁石碑上,双手抱胸,搓了搓两臂。头顶连天如遮幕,红灰掺杂,暗光涌动,眼前波澜不惊的黄色江河间,一道白土窄桥悬空浮在水面,起自脚下黄土顺着边际蜿蜒而去。岸边成片连绵盛开着绚烂的火红之花,仿若鲜血铺就的血红绒毯,花无无叶,叶生无花,只见鲜红,艳丽夺目,芬香迷茫,惹人头晕目眩。石碑对角立有一方正厅堂屋大小的光滑如镜的巨石,名为三生,可照前世,可观因果,宿命轮回,缘生缘灭,皆刻在这一方青石上。
“若是方才抓住牛头马面带来领路,那该多好。”向那桥身看去,一眼望穿尽无尽头,胡当归苦笑一声,暮然现了原形,纵身跳下石碑,往那桥上奔波而去。身后长尾,鲜红入眼,竟如那彼岸曼珠沙华,红如漫天狐火,似要熊熊燃尽一般。
碧落黄泉,茫茫不见,人生无常,为汝寻遍。
秦广殿前戏鬼差
冥海之中,沃焦之外,黄泉之西,秦广之殿。
胡当归快步走在曲折坎坷的小道上,远处密集的枯树灌木被完完全全笼罩在阴森的天边遮幕下,没有花草,不闻鸟鸣,比之天界多彩纷澜,阴曹地府如那一副未完成之残墨绝笔,纵驾御人间生死数千年,波澜不惊,未有变数,如被永生遗忘之弃地,或是,早已是被天界所不屑之罔顾,任其随置。远处灰蒙蒙的薄雾间,隐约可见一角飞扬的殿沿轮廓,胡当归提起一口气狂奔而去,足踩焦黑发黄的泥土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无声的空旷之地如坠石入潭,水花四溅,带起一阵波澜。
“大胆!何方妖孽竟然趁着阴帝离府,硬闯这黄泉之道!”一名身着人间衙役服饰的鬼差忽然闪现在前方十步,他膀圆身粗,面露狰狞,手举一把黝黑长叉大声呵斥,其身人形,只是面不见血色,阴府鬼差向来由人间处世功德较高之官府衙役所转,眼前之鬼差服饰尚新,中气十足,想是新鬼所成,当差时日并不久远。
“鬼差大人见谅,我乃是携要事前来拜见一殿秦广王蒋大人,而非擅闯阴府,事出有因,若有冒犯,请多包含。”胡当归作揖一礼,一身青布长衫仍遮不住那清秀俏丽,她缓缓抬头,如瀑般秀发青丝微扬,眼波流转,挑眉含笑,眼波如星,漫天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