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得天色大亮,这一女一道分道扬镳,道长得知小丫头是前去万兽山庄学艺,不由得心中羡慕,如此良才美质,咋不去我日月道观呢,唉!虽说这树大招风,可召过来的这些鸟么,也净是大的。
道长心中恋恋不舍这忘年小友,却也按耐不住自己立刻回观扩大山门的雄心壮志,于是以气御风,将这小友和那小老鼠送去了南边大道边,这才告别,凌虚微步身法行将开来,淡淡几步之间,就没了踪影,看得路边一人兴奋不已,路边一鼠大张着嘴的同时两条短腿瑟瑟发抖。
老范没飞起来过,也没见人飞起来过,自然是被吓得够呛,那小丫头开始紧张,后来立刻觉得异常有趣,大叫大笑起来。身边刘道一心中一畅,心念一转之下开心的差点没将这小丫头丢下去,第二转之下不由的感概起自己年轻时不懂得风花雪月起来。
这凌虚微步功夫如今才得大乘境界,可年轻之时,虽然速度很慢,却也有足够功力能带个小姑娘冉冉升起了。这花好月圆之时,与爱侣双双登高远眺,云海之上瞧月亮,是这仙妖界一等一的美事,可这等美事在观中几个老者口中,却被指为耽误功力大进的头等不可为之之事,刘道一自然循循善遵,将这些不可为之事都抛置脑后,心中只想静修功力已达胜境。
如今才在清潭中畅游一把,享受了点放浪形骸之快乐,又陡遇这脱俗少女,更是见识到了这般带女凌虚的感觉,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年轻之时,浪费了多少宝贵时光啊,虽然眼下功利双收,可究竟值不值呢?
刘道一心思飘在九霄云外,身在群山之中一路穿行,如此这般飘飘荡荡回了道观,继续做那一观之长的时候,依旧是心思飘荡了许久,待得发现身边少了不少好东西时,已经是个把月后了,遍寻不着之际,却决没怀疑到清清姑娘身上来。
刘道一这才收敛心神,发觉几位观中长老说的一点没错,这风花雪月之事绝对是有碍功力进境,更加会于心思飘摇之际坏了大事,莫名其妙的丢失身边宝贝而不自知。于是加紧约束门徒,虽然手下净是云游方士,平日里解卦说辞之时,那风花雪月也是常挂嘴边的,可其他种种品行不端之人的龌龊事也时常败坏日月道观门风。
如今观主亲身体验之下,洞察了此间利弊之后,更是励精图治,门规立刻严了三分,那近期有辱门风的不肖门徒当即被揪了出来,打得不成人形然后再废去一身功力,然后又是逐出山门贴告示赔罪于天下。
如此一来,几个观中老者老怀安慰,百年基业所托是人,眼看着道观身正而影子更长,当真有了隐隐大观之威,而不再是如同二流小痞的聚居之地了。
而刘道一更是多了一份自敛心神,那止水之心日后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却也因祸得福,免去了不少走火入魔之虞,终于一手将日月道观送入一流天下名观之际,也得以成就自身超绝道法,成为一代偏门大宗师,这些又都是后话,暂且不说了。
老范当时在道长背后下那黑手,化物真气虽然应声飙射而出,可那准头岂能套在如此庞大的刘道一身上,那一缕缕真气也由于过于细小,就连近在咫尺的这一个道行高深的老道,也是无法察觉,更别说身受其害了。
当年日月道观成立之时,这门化物功法原本就是出自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方士之手,这方士早年得以在名门大观学习正宗道法,后来因为手脚不干不净,学了这化物大法之后拿去用于小偷小摸,终于被逐出山门。
而这原本为仙家道长以无上神通用来移山填海的高妙仙法,却也得以流散出来,更是被这家伙勤练常用,慢慢的竟然另辟蹊径,成就了这门挺古怪的化物秘技,以极其微妙的隐蔽手法,将化物真气凝练成束,然后趁人不备,飙射出来缠绕于那相中物件之上,化为虚无再收回来,论起隐密程度,当真是出类拔萃,登峰造极了。
以此手段大可在那商店之中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而绝难被人发觉,当年那方士因其本身心术不正,功力实在是难堪之极,这才于手法之上勤修苦练大力精进,以弥补经常在出手之时,化那大点的物件化不来,可那物件又来个左摇右摆的惹人注意之时,自己能够得以从容脱身。
那老范的粉嫩小爪子原本就肉眼难辨,这手法使将出来,论起隐密程度,就连这刘道一肯定也是自叹不如,他刘道一若想瞧个仔细,可能都得弄个放大镜过来。
身材原本就小,加之手法绝对怪异,更加之自老范这小爪子飙出来的那凝成了线中之线的精纯化物真气,论起诡异程度,仙妖界绝对排行第一,可论起所得效果么,清风佛面也是太夸大其辞了。
不过那真气确实绝对的精纯,加之准确度极差,刘道一周身环绕着充沛真气,自然而然的将这米粒毫光弹得四散纷飞,可也有那么几道真气碰到了刘道一怀中未被护住的物件,于是自然就悄悄将那物件化之带走,飞回了老范体内。
被老范不知不觉间眯了去的那些杂物宝贝,一件件都呆在老范那肥大尾巴中,被老范自身真气裹着,仙家道家所炼法宝,都是如此这般。
将身边材质绝佳的物件以自身真气化为虚无纳入体内,再于自身丹田气场之中化出,由自身真气包裹,日积月累之下,不断的洗炼涤荡,去尽杂质之后,再以自身独特功法慢慢融入其内,如此一来,待得物件炼成移出体外,就成了包含某种功法的法宝,以此来在自身施为之时可起到两相助益而又相得益彰之功效。
丹田气场也就是俗人口中的体内小宇宙,以丹田为中心,自身真气化出一个气场来,真气越是雄浑,那气场就越是庞大。
而这仙妖界之中,天地灵气充盈,万物都是体质各异,仙妖界众生体内天生着储备灵气的处所,而通过道法所修炼得来的气场,更是极为庞大,而且随着功力日进,气场还能实质化,成为体内隐密的储存真气灵气之所,那些被灵气包裹进入体内的物件,也都在这气场之中盘桓。
如今这老范尾巴中就有一个不小的气场,早已实质化,可这规模么,当然是塞不下那个胖大老道了,不过容纳他怀里揣着的小物件,倒是绰绰有余。
老范没修炼过真气,体内尽是无主真气,自己也是根本无法开这心眼来看见自己这体内小宇宙是啥模样,当然如今里面四处乱飞的无主真气和眯来的贼赃,老范也是无从得知了,这倒也叫老范逃得一劫。
老范眯来的物件之中,有几件是人家刘观主被窜访山门之时,打架赢过来的对方修炼多年的法宝,本来打算等有机会将之一件一件单独收入体内,然后运起自身功力加以包裹降服,将这些法宝之中所包含的他人真气化为己用,一来可以增进自身修为,二来可以得到几件可以用来修炼自身法宝的精良材料。
刘道一原本就是与人斗起来小胜之局,绝对不敢贸贸然将这法宝纳入体内,否则一旦自身功力不济,降不住这法宝之中所含与自身绝对不同的精纯功力,那时可就糟了,能将之及时排出体外还是万幸,往往都会因为这股他人真气在自身体内最重要的气场之中肆掠而引发自身功力反噬,白白丢了性命,就如练功走火入魔一般,不过那凶险程度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刘道一都不敢随便尝试吸纳的几件法宝,竟然于无意之间被身后暗处这小老鼠以远远超过自己的诡异手法俱都化为己有,事后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是刘道一绝对想不到的,这手法还是自己当场传授,人家背地里现学现卖的。
原本法宝一经化入体内,一旦觉察出受体功法有异,那肯定是立刻绝地反击,攻击出来的,可这些他人法宝各怀超绝功力,在老范这无主小宇宙之中游来荡去,竟然没有任何上前来掌控约束自己的力道,这些法宝遍寻不着敌人,各自也都消停下来,一物一角的在这小宇宙中盘踞下来,无所事事,这些法宝一旦无人掌控,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而老范那些无主真气可从来就没消停过,向来是无论对面是什么来历,只要能纳为己用,就上前索取,遭遇反击立刻收手,偶尔得手也是立刻就化作了这小宇宙的组成部分,令那些独门法宝各个在这小宇宙中饱受欺凌,而反击起来却又无从下手,根本找不到目标所在。
唯独其中一件偏门法宝,在这无主之地大受欢迎,自己也欣欣然跑去那气场中心盘踞下来,这法宝就是这日月道观前任馆主一生修为所炼的一件小小银器,名为二分银。
原本银器由于其质地轻不比锡铝,重不如金刚,更是铜臭之气充盈的尘俗流通之物,决没几个人拿来做法器修炼的,而日月道观前任观主由于年轻之时因为一时贪心大起而又所托非人,全部家当被个骗子骗光了,待得自己终于发现上当寻上人家住处,才看到那骗子得意洋洋的答谢留言,而那压纸碎银,从此就被这满心悔恨之人留在身边,就算再怎么穷困潦倒,也是留着不用,每日里攥在手中数次,以明心智。
谁知到得后来,为情势所迫,这被人骗得悲惨之人竟然自己也开始了行骗生涯,完全是多年遍寻仇人不成,遭白眼多了,竟然怒而将这心中怨恨转嫁他人,自己也干起了这坑蒙拐骗的勾当,还居然功力精深,成为了一方骗子头头。
于情于理,这人都是偏得过了头,可要想将盘踞心中多年的愁怨慢慢消淡,或者豁然舍去,那也是常人绝对万难做到的,世间反而有许多这一歪再歪的偏门恩怨,成就了一个个世间无法解释的丑陋灵魂,待到叹为观止之时,早就没了这丑恶事物起源之时那因由的点滴蛛丝马迹了。
这一任馆主虽然心性偏激,却也是执着之人,一旦修炼出了自己的小宇宙出来,能够修炼自身法宝了,就想都没想的将那压纸碎银化入体内,清除那紧攥多年累积下来的自身污垢就耗去了很久时间,接着在自己气场之中每日里用真气疯狂揉捏,倒也落了个功力精进的结果,后来当了日月道观观主,心头怨忿终于得以舒缓了一些,那气场中被揉捏多年的一点碎银也是形状尽能随心所欲,杂质全无,却是半点功力没有。
这观主终于因为心中太多放不开的怨念,影响自身寻仙路,最后只是落得个驾鹤西归,英年早逝的下场,临终将这毕生修为的圆圆如硬币模样,精纯无比的二分银子传给了刘道一,刘道一细细鉴识之下,毫无内涵功力迹象,只是这硬币上那一日一月的两个小洞,倒是被捏的如同山下两个小湖一般。
如今这二分银子到了老范体内,原本就不包含一点功力,被这些无主真气任意揉捏,倒也十分融洽,被这些无主真气拥着作为最大战利品去了老巢,丢在那气场中心的气泉之上。
这体内天生真气,都是从这气泉之中冒出来的,出来后吸收日月精华,被天地灵气滋养,待得成为初具规模的真气,再被自身已有真气吸纳,一丝丝的化作其中,如今这气泉被一个诡异银盘罩住,新生真气都被从一股强行分作了两股,使得两股真气都是异常瘦小,于这滋长过程中,都是需求的灵气加倍多,可一旦长成,却也是人家生出一分功力,老范却是两分功力到手,这功劳么,就是这饱受揉捏,精纯无比的二分银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