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呢?”从前的夏翊面无表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表达情感的力气。
“我不知道。”现在的夏翊实话实说。
“你在那里过得很快乐吧,看起来很漂亮。”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的夏翊说着这话时,现在的夏翊内心泛起阵阵苦楚,眼眶不自觉得发酸,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
“可是,我就是你啊,你也是我,我快乐,你也应该感到快乐。”现在的夏翊试图劝说她。
“是这样没错,但我走不出这间屋子,我被困在这里了。”从前的夏翊环住了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滚成小小的一团,因为穿着裙子而露出的大腿根处满是划痕。
“为什么?”
“因为屋子外面全是讨厌我的人啊,他们巴不得把脏水全都泼在我的身上,巴不得我送上门去给他们声讨,巴不得我出门磕头谢罪自己骂自己是婊*子,曾经爱我的人都被我吓跑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个人都——没有了。”现在的夏翊跟着从前的夏翊默念,心神仿佛被拉到很遥远的地方,那是一片她不愿触及的伤心地。恐惧的浪潮褪去,再次席卷而来的是汹涌的悲伤,是在刀山火海中孤立无援的无助,是被绑在道德刑柱上烈火炙烤的哀恸。
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拯救她,没有人安慰她。
一些人上来踩她一脚,一些人就围在旁边拍照起哄,还有一些人站在不远处捂着嘴窃窃私语,而另一些人就从远处匆匆经过,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她何德何能,得众人如此厌弃。
柳存志看着夏翊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拒绝开口和他交流,眼角的泪水汩汩而下,双手若不是有薄毯的缓冲,只怕手心已经被指甲抠出了鲜血。
“阿爵,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喊她名字,我不说停就一直喊下去。”
“好。”陆爵燃也是心急如焚,立刻依言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呼唤。
“圈圈,圈圈,我是燃燃……”
柳存志听到“燃燃”二字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虽然在此情此景下很不厚道,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啊哈哈哈,陆家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里吹进来,掀起一角窗帘,金黄色的阳光就这样恰到好处地打在沙发上。
冰冷的膝盖忽然间感到了一丝温暖,冻得青白的关节终于不再那么疼痛难忍。
“等等,我想,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从前的夏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急急忙忙从沙发上下来,长时间的静默不动让她差点栽倒在地,用手撑着地面跌跌撞撞爬起来往电视柜前跑去。
用力拉开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塞着纸鸢一同拍过的海报,发行的专辑以及演出时穿过的演出服。
那都是她曾经辉煌过的证明。
最底层放了一张纸,上面用铅笔写了一串数字。
现在的夏翊看着从前的夏翊把纸条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像在对待一件珍视之物。
“那是什么?”
“你忘记了?”
现在的夏翊想了想,似乎前世在她落魄至极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个人,每个月定时定点往她的银行卡上打一万块钱,她去银行查对方账户信息,除了能知道对方的银行卡号外其他一概不知。
或许是个不死心的粉丝吧,当时的她是这么想的。
不过失败如她,又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去用粉丝的钱呢?
所以她最后将自己的银行卡冻结了,好心的粉丝再也汇不进帐,自己也无法再感受来自对方的善意和温暖。
她抄下了账号并将它珍藏起来,决定重回巅峰的那一日再将钱款如数奉还,不,加倍奉还!
只可惜谁都没能等到那一天。
数字看起来很熟悉,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现在的夏翊搂着脑袋仔细回忆,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