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踩着松软的碎石爬到了伸手可触及天际的峰顶,一切的一切都在脚下了。这儿没有山峰,人们的头顶就是山峰,这儿没有海拔,人们的身高就是海拔。
俯首望去,那万仞绝壁之下,那一面巨大的碧玉就是天池了。她似乎近在眼前,伸手就可触及,又似乎远在天边,凡夫俗子决不可近身。传说,500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叫作佛库伦的天女在此洗浴,洗浴完毕上岸时,有一只鸟儿衔来一枚朱果,轻轻的放在佛库伦的手上。那枚朱果色泽鲜妍,让人看了诱惑无比,佛库伦爱不释手,就把它衔在口中,一不小心咽入腹中,随即感到腹中疼痛,竟然就此受孕!
典典听了这个故事,噗哧一笑,典典说她姥姥曾经给她讲过这个故事,她姥姥是满族,是听姥姥的姥姥讲下来的。故事里的女主人也叫佛库伦,但不是天女而是村里的一个满族姑娘,有一天和两个姐姐在天池洗澡,自己先上岸来,遇到邻村的一位英俊少年,一个少年含情一个少女怀春,偷偷的跑到林子里**一番,回来无法交待,就编了个谎,说是吃了喜鹊衔来的朱果,结果把肚子给搞大了。能编出这么一个笑掉大牙的故事,这个佛库伦是不是天真的有点过了头,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冒冒失失的姑娘最后生下来的竟然会是一统天下的爱新觉罗氏。
典典讲的佛库伦和符锐讲的佛库伦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符锐讲的佛库伦是位天女,典典讲的佛库伦是个傻冒,并且能讲出这个故事的人本身也是个傻冒,同时典典平时也是天真的有点过了头,跟她讲的那个佛库伦还真的有些相似,然后再看看她生的那个茜茜,茜茜正钻在她爸爸的袋袋里,象个小袋鼠那样往前方探着好奇的脑袋。
天池顶上一步一景,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拍照,典典是天生的模特儿,她天生就知道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做什么样的姿势最漏*点。
这是一个天赐的恋爱仙境,有一轮洁白的太阳当空照亮,苍天就在你身边作证,大地也从你脚下开始,白云也如时光般流淌,伟大的爱情啊,只有你才能带领相爱的人们来到这里。
田野在这一天眼睛始终是晶莹的,她比典典见过的任何一天都美丽,田野仿佛往回活了十几岁,她的容颜也变成了少女,她的身材也变成了少女,大家都看到了十多年前的田野,她长得是那么晶莹剔透,一点也不比典典逊色。
天成的眼睛里也始终放着闪闪的光芒,他比大家见过的任何一天都稳重,他今天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即使再激动,也不会结巴。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山巅,是田野最好的依托。
冷雨青峰和冷雨青峰之妻,他们把网络世界里最浪漫的事搬到了现实中。天池峰顶有一处怪石,屹立在万丈深渊之上,任何来天池的人都会冒着生命危险在此留影。在这块怪石旁,每次仅能容一人拍照,人们争先轮流上前,但没有任何人去第二次,因为凡是去过的人,都会理解什么叫作危险,什么叫做绝壁,什么叫作‘掉下去就捡不起来’。
冷雨青峰之妻站在怪石前的时候,只见凌乱的发,苍白的脸,孤单的身影和寂凉的心,游客们都在等待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有冷雨青峰这个生活在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大侠才会做出来,只见冷雨青峰一个健步上前,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单腿跪下,说出一句大侠不该说的话:“老婆,你嫁给我吧,要不我就跟你一起跳下去。”冷雨青峰之妻一声惊叫,往前走了两步,猛的扑过去瘫软在丈夫的怀里,她一半是幸福的一半是惊吓的。
对于这个哭笑不得的举动,有人真的背过身去拭泪。典典给他俩照了相,有些观众也给他俩照了相。
冷雨青峰和冷雨青峰之妻在天池之巅生死相许,从而演绎了江湖上最传奇最浪漫的爱情故事。
还有一个想以死相许的是冷雨青峰之婢女,刚才就是她背过身去拭泪的,如果她真的跳入万丈深渊,那么这个江湖上传奇的爱情故事就会变的异常扑朔迷离。
符锐把小袋鼠放到典典的袋袋里,然后去照相,之后是典典把小袋鼠放到符锐的袋袋里,然后去照相。作为已经产下一个幼仔的袋鼠夫妇,最浪漫的事莫过于照顾好袋袋里的那只小袋鼠。
大姨出神的看着大家默不作声,也许她最有钱,也许她最孤单。
长白山的旅程是最独一无二的了,上午从山峰看天池,下午从山谷看天池,上午下午从同一个出发点出发,然后到达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去。
这是夏日里炎热的一天,即使是象典典那样只穿一件背心,前面露出玫瑰花朵后面露出田野披散的发和羞红的**,也是无法抵挡烈日的暴晒。
刚租完棉大衣御寒的女孩子们,又租上了太阳伞避暑。在长白山的印象里,季节之变幻,寒暑之交替,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如果你在网上用googleearth看三维的卫星图,那么你就很清楚的能够看到下午的那一条路线其实是在一个巨大的峡谷中进行的。如果不借助卫星图,就凭人的本能,你是无法弄清楚你在长白山里干了些什么。
这条大峡谷的终点就是长白山瀑布,天池的水就是以这种瀑布的方式来到人间的。
横贯黑吉辽的图们江、鸭绿江、松花江就是以天池的水为源头,粗犷、淳朴的关东文化也是起源于这里。500年前的那一天,那个绝美绝伦的天女佛库伦就是在这儿洗浴,这儿流淌的水中就永远带有她的仙气。站在遥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山凹里那一泼洁白的瀑布,她是那样的坦然和迷人,就像一位蹲着撒尿的女孩子。
瀑布始终挂在眼前,可是走了歇,歇了走,却怎么也到不了她的跟前。大家不停的找各种景点照相,以缓解行走的疲劳。沿途是披各种肤色操各种语言的游人,都固执的要走到那泼圣水跟前看个究竟。
途中有几处温泉,因此而延伸出温泉浴,也因此而延伸出温泉鸡蛋、温泉玉米。既然叫温泉,那么就应该是温水,那怎么会煮熟鸡蛋呢?既然能煮熟鸡蛋就应该叫沸泉,但是人们都这么叫,那么就跟着这么叫吧,不过那个温不是体温的温,而是高温的温。
符锐他们每人都买了一个温泉鸡蛋,那温泉鸡蛋还真的有些神奇,剥开蛋壳,露出颤巍巍的蛋白,如果是家里的荷包蛋,那么里面的蛋黄一定是稀的,可是温泉中煮熟的鸡蛋,蛋清虽然还没有完全凝固,蛋黄却已经完全凝固了。别人都说这是因为温泉煮的鸡蛋是从里面往外熟的,这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但是这温泉煮的鸡蛋确实给人以这样的直觉。在长白山诸多的提问中,如果实在找不到答案,那么问题的本身就作为答案吧。
顺着温泉往上走,就能闻到一股硫磺的气味,再看看温泉,炊烟袅袅,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做饭的。大家便四散去取景照相,
琉琉两口子带着张艳,净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琉琉和杨坚正是爱情中人,和正常人有很大的区别,无论做出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个张艳就很不好理解了,即使别人两口子不嫌弃她多余,她自己还不嫌弃自己多余吗?不的,张艳不的,张艳始终任劳任怨的跟那两口子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服侍,那两口子也不避讳,该拉手拉手,该亲嘴亲嘴。张艳每次都不失时机的把这些激动人心的镜头抢拍下来,常人无法体会她做这些事情时的心态。
田野两口子和典典两口子,也一起去照相。在一处玲珑的小桥上,一步一个小石阶,桥栏外是流淌的温泉,那如烟如雾的水气弥漫在空中,透过那朦朦的湿气,是郁郁葱葱的林海。这条石阶路就仿佛人的一生,无论多远多近,你都要一步一步走完它,那周围模糊的风景,仿佛不可预料的未来,无论你清不清楚,你都需要走过去。
田野在桥栏边停下了,田野想和天成依着桥栏,以温泉释放的雾气和雾气后面的林海为背景,照一张有特殊意义的照片。田野倚靠在天成宽阔的胸前,神往的微笑,典典正要按动快门,田野突然想起了什么,田野突然跑到茜茜面前,把茜茜抱在自己怀里回到天成的身边,3个人组成了圆满的一家。从这张照片里可以看到田野的眼中有一种贪婪有一种恬静有一种慈祥,这是母性有的东西,作为一个早就到了做母亲年龄的女人,这样的眼神从来都是默默的藏在心底,只有在人去楼空独自对镜时才会偷偷的流露出来。田野今天是怎么了,如此的敞开心扉让这么多的人能够看到。
今天田野的心情特别好,田野非要让典典一家也在小桥边,以雾气和林海为背景照一张相。典典一家摆好姿势,典典一家和田野一家没有任何区别,一个丈夫、一个妻子、一个孩子。
田野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田野看到镜头外有一片乌云快速的飘过来,都说长白山上的气候多变,那么就等这一片乌云飘到头顶把它一起拍下来吧。
乌云迅速的就来到了头顶,田野刚想按下快门,奇迹出现了,也就在一秒两秒三秒的时间,突然狂风骤起,大雨倾盆,任何人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反应:逃跑。于是,从温泉铺子到瀑布售票处这条几十米的石阶路上,人们四散逃窜。往前的,逃向瀑布售票处,也就十几秒种的时间便逃离完毕,人头挨着人头,一个人头也挤不进去了;往后的,都逃向温泉铺子,也是在十几秒的时间,全部都逃离完毕,脚和脚整齐的摆放,一只脚也插不进去了。
典典一家正处在两个避雨点的正中间,符锐也曾拉着典典和茜茜往前跑过,但只是一个趋势,后来就不得不收势了,因为前方的大部队早已远远的把他们落在了后面;符锐也曾拉着典典和茜茜往后跑过,但也只是一个趋势,后来也就不得不收势了,因为大部队已经撤退完毕。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和手忙脚乱中,对于符锐这大大小小的一家,运动还不如不动。
典典抱着茜茜,符锐把太阳伞拼命的打开,小小的花伞在狂风暴雨中显得像一片树叶,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典典死死的抱住茜茜,不让一滴雨落在茜茜身上,狂风夹着暴雨横扫过来,把典典和茜茜吹得踉踉跄跄。符锐紧紧的搂住典典和茜茜,把她们搂在自己的怀里,用身体把她们挡在风雨中。符锐站在迎风迎雨的一面,像擎天柱一样稳稳的支撑着典典和茜茜。
在长白温泉和长白瀑布之间这条空荡荡的板石路上,风雨交加,水天相连,远道而来披不同肤色操不同语言的人们驻足而望,他们看见一把小小的花伞下,三张紧紧贴在一起的脸,雨中荷花般的纯洁和宁静。
田野和天成远远的站在瀑布售票处,远远的看着典典一家,他们也只有一把小小的花伞,他们也同打着一把小小的花伞,同样在风雨中经受着考验。此刻,在这座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地里,有无数的情侣共擎一把雨伞,一同接受老天对他们的洗礼。
长白山的风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根本就不留下一点痕迹。短短的三五分钟之后,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老天爷装的可真像。典典浑身湿透,象朵刚出水的芙蓉,有一种不敢正视的裸的错觉。
典典无法在人群中行走,典典必须到远离人群的石头上去晒太阳,等到太阳把那些能够变薄纱为没有的水分统统蒸发掉,才能够重返人间。
琉琉和张艳他们跑到哪儿去了呢?大雨倾盆的时候,他们正在一棵大树下照相,琉琉和杨坚这两个小情人是共撑一把小雨伞,心甘情愿的接受老天对他们的洗礼。张艳却要悲惨的多,张艳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她紧紧的搂抱着一棵大树,把脸贴在大树粗糙的怀抱里。这个冒失而又可怜的张艳,怎么敢在暴雨中搂抱大树呢?万一一个霹雳打来,正好打在大树上,那么琉琉和杨坚那个爱情故事岂不是又会变得相当复杂了。
大家都在石板路上走,只有典典在遥远的鹅卵石上走,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谁叫她那么臭美,那么爱暴露。
目的是天池的圣水,然而目的地却未必是天池的圣水,绝大多数游客都在此结束了前进。这一伙游山玩水的男男女女也边走边打退堂鼓,最后他们把所有矛头集中在茜茜的身上:茜茜太小了,实在太累了,大人腿都酸了,更何况小孩子呢。于是大家拚死把茜茜往回拖,以至于把茜茜都给弄急眼了,破口大骂:你们一群大坏蛋。
天池圣水仿佛是人们心中一个遥远的梦,人们千里迢迢来膜拜她,可是所有的游客都远远的瞻仰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来到她的身边。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