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一众大臣怎么想,最终决策的还是皇帝。
闻人一脉并无宗族,闻人家老夫人年轻时后院把持的紧,硬是没有一个庶子。所以论下来,要想分家只要撬开闻人成的嘴就可以。
虽说皇帝管别人家事有些没道理,可闻人成的行事触及了皇帝的底线。不说碌碌无为,单是他大肆与人结交,光明正大站队这一项就足够皇帝恼他。如今皇帝要用闻人语,自然也就不介意略略用权势压一压人。反正站着道德高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完全没道理。
而闻人语之所以敢让皇帝做主,无非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不求回报替皇帝做事,说起来是一心为主,也不过是说得好听而已,任谁都不会信的。皇帝想要用他这把刀,还是江湖朝廷都可以用的刀,那么即便他不愿意,也必须去受这个恩惠。不用想也知道,他若是真去要个官,反而会让皇帝忌惮。
请恩皇帝做主分家,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一道圣旨做个靠山的工夫,在闻人语身上却变成了天大的恩。如此一来,闻人语逃出了家族桎梏,皇帝也能安心用人。
只是可惜了,这把刀,从来都不是为皇上开刃的。
闻人成从未想过闻人语还有再登闻人家大门的一天。
当看到他面色平淡带着几个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闻人府,闻人成当即大怒,指着鼻子咆哮:“不孝子!你……你还回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
闻人语定定看着他,半晌突而嘲讽一笑,生把闻人成笑得大脑充血几乎晕厥。
正欲开口怒骂,就见门口的轿子轿帘一掀走下个闻人成万万没想到的人。
“阁老?”闻人成满脸狰狞定格了一瞬,随即硬生生化为恭敬:“阁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齐阁老拂袖道:“闻人侯不必多礼,老夫不过是受皇明而来,做个见证罢了。”
见证?见证什么?
闻人成陡然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随即,就见闻人语道:“父亲,今日请阁老见证,皇恩在上,不孝子闻人语立请分家。”
“你!”闻人成袖中的手一抖,面皮青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斥驳。半晌之后才抖着手指向闻人语,颤颤巍巍:“好……好!分家就分家!来人,开宗祠!”
所谓宗祠也不过供奉着寥寥几个祖宗牌位,香火不断,却也显得有些可怜。齐阁老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好似只是来凑个热闹。
说是做个见证,其实说白了就是皇上派他来给闻人语压阵撑腰的。他不需要做什么,单是坐在那,闻人成就不敢动什么心思。
闻人语在宗祠前站定,回身一掀衣摆对着闻人成跪下,沉默无言地磕了个头。
闻人成再多不对,却也是给了他生恩的人。不及母亲伟大,却到底赐予了他生命。这么些年自己没有尽过孝,这一叩他还当得。
不过在站起身那一刻,闻人语便摒去了所有情绪,抬眼望向那位请来的大儒老者。
敬香,去族谱,清算继承。全程下来闻人成都没敢多说一个字,只是望着闻人语的目光却足足有了想要剥其血肉的意味。
这种目光,在听闻闻人语分家可继承家产一半后,直接达到了顶峰。
只可惜,在座的除了是闻人语的人,就是皇上的人,没几个把他当回事的。
嫡长子分家,家业一分为二取其一。闻人语又有权力支配属于自己母亲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