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鸭没有,只有糖。”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糖,白仓草瞥了一眼,是很廉价的那种水果硬糖。
他很不屑,但看到那些孩子满足的笑容时,心里却嫉妒的不行。
织田作之助没给他讲过故事。
织田作之助也没给他买过糖。
织田作之助是个偏心鬼!
他气得偷走了所有的糖,只给那些孩子留下了一堆糖纸,然后嘎吱嘎吱将那些糖全嚼碎了。
草莓味、蓝莓味、西瓜味……各种香精在他嘴里搅拌混合,像是经历着一场厮杀,刀光剑影中,他已经分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齁甜。
这是自己选择的路,不能后悔,他告别了那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默默地从下水管道滑了出去。
他没想到,在两天后,织田作之助居然过来找他了。
目的是借钱。
……嗯,钱是有,他靠着领导和工资,已经攒了不少钱了,且他几乎不往外花钱。理论上他应该回报织田作之助对他的养育之恩,但情感上他不喜欢织田作之助收养的那些孩子。
偏偏织田作之助就是为了那些孩子来的。
他需要钱给其中一个孩子治病。
貌似织田作之助总能收养到需要他花光钱财才能治得好的病秧子。白仓草心想自己是,那个孩子也是。
他不会忘记织田作之助卖掉自己母亲遗物金表,给他交手术费的场景。术后医生说他需要加强营养,织田作之助买了些青森苹果,皮削得很薄,想要每个苹果都留住最多的果肉。
往事历历在目。
白仓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拒绝了织田作之助。
“你没钱为什么要收养他们?跟着你,他们有好日子过吗?连烤鸭都吃不到一只。”
这是灵魂质问,织田作之助无话反驳,立马就走了。
可他走之后,白仓草又十分后悔,他想着孩子的命还是要救的,于是第二天赶往医院,想要补上医药费,但被告知织田作之助的账已经结清了。
他不知道织田作之助是怎么结清的。
也不敢去想。
这个男人从不轻易求人,当初就算是卖掉自己母亲的遗物,也不愿意借钱给他看病。这次找到他头上来了,那是真的没有东西可以卖了。
他是他唯一的亲人,到头来,却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
白仓草攥着自己的存折,从医院里茫然地走到街头时,突然就想起了幼年时的他和少年时的织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