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烫。”
他指了指旁边的果盘,里面是他刚洗过的水晶葡萄,摆了足足一盘。
对方喜欢鲜花和水果,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哇,是绿葡萄啊。”
他果然从青年眼里看到了小男孩特有的干净澄澈。
“让您破费了呢。”黑泽莲捻起一颗葡萄,上面挂着水滴,晶莹剔透,又生机勃勃。
很漂亮,吃起来也足够美味。
他吃葡萄不吐皮和籽
,仿佛要把这勃发的生机也一并吃下肚。
他近距离观察着福泽谕吉家中的摆设。
家具不多,都是基本款,保持着原木本色,和风浓厚。到处都收拾的齐齐整整的,没有一丝脏乱的地方。
黑泽莲知道这多半是请了钟点工做的,福泽谕吉是个富足且自律的中年男人。
他的自律,体现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早起练习剑道,吃一块青梅干,喝杯荞麦茶,然后穿着素净的和服,步行去武装侦探社上班。
黑泽莲也是个自律的人,除去不得已的被森鸥外压迫通宵加班外,也是几乎一年到头的早起。
起的早,可以看见朦胧的晨雾,缥缈的星光,然后等待着湿哒哒的树木在微熹的晨光中舒展着焕然一新的枝桠。
他最舍不得错过的是灿烂的日出,和那被渲染出温暖橘色的天空。
四十八岁和二十二岁的早晨一样精彩。
“福泽先生为什么不把铁线莲种到院子里?”
一个富足严肃的男人,家里没有妻子和孩子,没有猫狗和金鱼,只有两排松树,未免太过冷清……哦不,他现在有一盆铁线莲了。
可是他没有把铁线莲种到偌大的庭院里,依然选择放置在了客厅里。
“外面风太大了。”福泽谕吉略一迟疑,说道,“以前把蝴蝶兰移栽后三天就枯萎了。”
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他在冬季从青梅竹马的女孩小锦那里得到一盆漂亮娇贵的蝴蝶兰。植物应当活在更广阔的天地里,享用风霜雨露,这是他坚持的信条,于是他将蝴蝶兰种到了当时的院子里。
没过三天,蝴蝶兰就冻死了,他自然也遭到了小锦的痛骂。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养过花了,下意识地觉得太柔弱了。
“是冬天移栽的吗?”黑泽莲问道。
他被打断回忆,回答道:“是,快过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