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你,嗝,]吃撑了的黑猫趴在行李箱上嘟哝着,[你自己就是个占卜师,却让别人不要相信玄学,嗝…真是的…]
柚李沉默地拖着行李箱向前走,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严厉,但……
米原樱子太年轻了,她刚进入职场就遭遇了来自上司的欺凌,全凭一口气坚持下来,在得知被刁难的原因后,又独自解决了这件事,像个熊熊燃烧的太阳。
而蒙昧迷信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沼泽,会吞噬坚韧、勇气和一切属于人的美好品德,越是坚定的人,涉足这片黑暗沼泽后,走得越远、陷得越深,直至溺毙。
她不能看着米原小姐走过去。
“二,不可以靠近深渊。”
昏昏欲睡的萩原研二似乎听到她叫自己,抬起头似乎又没有,然而——
怎么又回来这个公园了!今天不是赚到2000块了吗!去住网吧啦!
黑猫崩溃地打滚喵喵叫,被忙着铺硬纸板的柚李直接无视了。
松田阵平再次惊醒,有过昨晚的经验,他今天稍微镇定了些,没有喊出声。
他又梦到hagi了,但这次只有住桥洞睡地板,没有吃垃圾的剧情。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问题在好转?
应该……不用去看心理医生吧?!
面试与运动会
打滚耍赖无法撼动柚李继续睡公园的决定,萩原研二只能含泪继续守夜。
柚李早上听黑猫嘀咕前一晚的恶意窥视目光没有再出现,并不觉得奇怪,也许医院和疗养院不好下手,但前晚她席天慕地睡在公园里,干掉她不比拧断一只鸡脖子困难多少,对方都敢对警察取证结束没多久的公寓下手,难道会害怕一只猫?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不打算,至少暂时不打算杀自己。
敌暗我明的感觉真不好。柚李抹一把脸上的水,开始新一天的摆摊大业。
身为一个无片瓦遮头的流浪汉,不出摊是不可能的,别说有一个搞不清身份的暗敌,就算天上下刀子她都得出摊赚钱,她现在是真正的手停口停,赚不来钱就只能吃垃圾。
世界是残酷的,对打工人而言尤甚。
柚李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个准打工人,跟其他行色匆匆面有菜色的打工人比起来,这位年轻小哥还没有走进工作的围城,正怀揣着简历和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走在努力成为社畜的路上。
说人话就是去面试。
在柚李面色高深莫测,实则幻想着把资本家吊路灯时,面试小哥站到了摊子前请她占卜自己今日的面试结果。
通常来讲,柚李对于这种犯了考前综合征的客人也是驾轻就熟了,他们需要的无非就是鼓励和肯定,给他们就是了,比如“您今天出门先迈的哪只脚?右脚?那您完全不用担心,今天必然事事顺利,收获您想要的结果!”
如此这般,柚李用小脑都能想出99套不同的话术。
但今天这位有点不一样。
“您应该不是第一次去这两家公司吧?”柚李指着透明文件袋里两份公司简介折页,询问道。
“对,今天我要去这两家公司二面,折页是群面时拿的,这两家公司我都非常向往,所以想占卜一下二面会不会出问题……”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问题出在你选公司的眼光上。柚李揉了揉耳朵,她很少遇到这么吵的物件,或者说记录着这么激烈信息的物件:“先生,我建议您不要入职发放这本蓝色宣传册的公司,它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面试小哥愣了好一会儿,低头看手里的文件袋,两本宣传册叠放,gb公司的宣传册只露了一条宽边,公司名和logo都没露出来,面试小哥的眼神从疑惑转变为怀疑。再看眼前简陋的摊子,手写的价格纸,呼呼大睡的黑猫,面试小哥产生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猜测:这位占卜师……不会是个托儿吧?同行派来抹黑gb的?其他应聘者派来哄骗自己退出竞争的?似乎都不太可能,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让一位年轻女性坐在这里假扮占卜师干等着,就为了让自己不去gb入职,怎么想都太小题大做了。
无论如何,事出反常必有妖,面试小哥干笑着掏出500円放在桌上匆匆离去。
不听劝啊,柚李收起占卜费,暗自摇头。那本宣传册见证了一起非常激烈的群殴,说不定拿它去检测都能测出鲁米诺反应来。从嘶吼中大概能听出来,那家公司哄骗缺乏社会经验的新人签订条件极苛刻的合同,等新人在极限压榨中吸取些许经验,发现合同的问题,试图维权时立刻把同批药渣全部炒掉,换一批血肉丰盈的新人继续吸血……
如果说资本家该挂路灯,那这家公司的老板该被点天灯了。
不听就不听吧,柚李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对男性同理心比较低,男人找工作本来就比女人容易,既然不听劝,那就由他去撞南墙吧。
“等他撞得头破血流,自然会回头的,是不是啊二?”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她一脸言笑晏晏地说着这些话,萩原研二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上的毛根根竖立——
什么情况?!
没有人会跟一只小猫咪解释什么,萩原研二郁闷地开始工作——他已经看明白了,柚李的经济理念十分保守,指望她挣3000花2000绝无可能,想早点结束风餐露宿住进有天花板和四面墙的正经屋子,只能靠自己。而且1单500的可怜价格,不把客流量做上去,随便出点花钱的事儿,他俩就得去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