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像这样直接提起了自己的家学渊源……看来对方确实很少和正统的魔术师有所交际:“需要付出代价来获得力量,某种意义上应该称之为诅咒吧?”
“差不多。”她卷着自己的头发,“只要流泪,我的魔力就会消失。”
格蕾眨了眨眼睛:“向在下透露这些真的没关系吗?”
“啊?”
“您不担心在下利用您的弱点对您不利吗?”格蕾耐心地解释道,“虽说神秘式微,即使是敌对的魔术师,也会尽可能让对方的魔术回路继续传承下去……但这样轻易地将弱点暴露给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真的没关系吗?”
小泉红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能像这样提醒我,不就代表着我没有看错人吗?”她一只手支着脸,轻轻叹息一声,“放心吧,只是我偶尔也需要有人来分担一些情绪。除了你之外,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忠仆,还有一个……是个爱捣蛋的淘气男孩(kid),算不上什么可以倾诉的对象。”
“没想到竟能得到您如此的信任,看来在下也不能再抱着半吊子的心态了。”格蕾郑重地说道,“在下是古不列颠女王摩根勒菲的造物,光辉庭院的守墓人,如今依然在全心全意地履行自己侍奉的职责,受到猊下的叮嘱,才转学至江古田高中成为班中的一员,很高兴认识您,小泉红子小姐。”
“摩根勒菲……摩根勒菲?!那位妖精女王摩根勒菲?”对方发出了失态的叫声,“还有光辉庭院……难道你就是那个秘银的守墓人,现世最后一位活着的妖精?”
格蕾老实地回答:“虽然在下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引起您如此大的反应,不过您说的都没有错。”
笃笃笃——
“打扰了。”一位服务生推门进来,“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格蕾面色如常地回答:“我的朋友发现自己刚才中了奖,所以情绪有些激动,希望没有打扰到其他客人。”
“不必担心,这里的包间隔音效果很好,我只是恰好站得离门很近而已。”服务生露出微笑,“这是两位客人点的饮品,一杯摩卡和一杯热牛奶。”
“摩卡是我的。”小泉红子说,“你来咖啡厅居然只喝热牛奶?”
“在下并不喜欢咖啡。”其实格蕾还讨厌一切能量饮料,因为猊下经常用它们来强行延长工作时间……然而她已不再是妖精之躯了,格蕾一直很担心她会因为不健康的作息而患上慢性病,“这杯巧克力巴菲是您的吗?”
“我只喜欢草莓巴菲。”小泉红子回答,“是拿错了吧?”
“这是我请这位小姐的。”服务生腼腆地冲格蕾笑了笑——也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对方麦色的皮肤并非单纯是因为太阳的暴晒,他的轮廓较一般人更加深邃,似乎并非纯粹的亚洲人。
在放下盛着巴菲的高脚杯时,他用小指轻轻点了一下杯底的纸条:“请您至少看一眼,不要直接扔掉。”
说罢,他又有些歉意地朝她们笑了一下,安静地关上了门。
“很有魅力啊。”小泉红子打趣道,“能在我面前夺走其他男人的注意力,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格蕾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低头默默打开了那张折起来的纸条。
「我是那位女士的老朋友,由于不方便相见,请代我向她问好。如果有必要的话,下面是我的联系方式。」
那位女士是……
格蕾若有所思地抬起头,透过门上半磨砂的玻璃向外看去,凭借超乎常人的视力,她依稀辨认出了窗外那位服务生的面容。
对方似乎也知道她在看他,隔着玻璃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旋即慢慢后退,那浅金色的短发和湛蓝色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好似藏进了无尽的迷雾,这就样消失无踪了。
第116章
“你怎么还愣在这里?”
尽管在拜访前从未想过通知屋主一声,还是从阳台翻进来的,而且将自己外出用的麂皮靴子踩在别人的床单上——在集齐了那么多违背宾客礼仪的要素后,某位古代王依然能以这样泰然自若的姿态,颐指气使地对他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抢占先机有多么重要吗?”
真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白马探自以为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任意妄为的性格……但结果只是磨灭了他对乌尔宁加尔的最后一丝敬畏。
现在他看待对方,就像是看待那种邻居家爱捣蛋的小男孩,在英国的社区街头屡见不鲜:玩着滑板,在破败的建筑物墙t壁上玩喷漆,说话吵闹,喜欢偷剪邻居庭院里的园艺花,故意用碎石子砸小狗逗它们生气。
唯二的解决办法是提着对方的领子去找他的父母,或者放狗咬他们的屁股——后者显然是不可能的,但等一切都结束后,前者或许会是一种不错的处理手段。
将四十二罚他站墙角面壁思过的画面重复播放了十遍后,白马探才压住了内心的怒火,重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我正在整理和这件案子有关的线索。”
乌尔宁加尔显然对他的说法抱有怀疑:“通过看电视?”
“这些是当年'业火教堂案'有关的节目访谈和采访录像,源文件在电脑上,我只是用放映设备投映到了大屏幕上。”白马探解释道,“现在这张照片中的女性就是柏木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