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一看,咒术师还在挂无用的东西,清风吹过,满栏的绘马发出木牌碰撞的声音。神社太冷清荒废,或许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我以前也挂过,但是没有用,不然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他声音很低,像是想与咒术师说,又不想她听见。
这时明显疲惫的喘气声响起,那对母女登上了最后一层台阶,与她们的疲惫和仓促对比分明是充满活力的山崎萤,她总算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了。
那咒术师的目光又在看那垂死的女孩了。正人确信自己看得没错,喜真在关注她们,而且是难以自控的关注。
“我可以救她,真人对灵魂的认识十分深刻,我可以做到救治人类。”
咒灵附在她耳边,以一种堪称温柔的嗓音道出比缥缈的神明更伟大的话语。
灵幻喜真给了他一耳光,用手掌里最后一块绘马。
“说话不要凑人太近,你前世作为人类的社交礼仪呢!”咒术师冷厉地斥责他。正人捂着脸上方方正正的红印痛苦,委屈大喊:“我是说真的!又不是骗你!”
“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凑人耳边说话是什么毛病。”喜真挂上手里的最后一块木牌,拍拍手掌,不在意似的说:“那你就救,你的灵魂说这不是大事,也不需要你的牺牲。”
正人却反驳:“需要。”
然后他等到了灵幻喜真正视他,只正视了一秒钟,下一刻她的视线飘到了病重的女孩身上,因风掀开的裹布露出了后背大片紫红溃脓的皮肤,令人心惊。
但中年女人看习惯了似的,将女儿珍重地重新包裹,触碰到患处让孩子发出痛苦声音时她低声道歉,又诚恳地哄她,让她亲手选择自己喜欢的木牌,趁小孩为新奇的神社转移注意力时,转头悄悄拂去眼角泪水。
“这不是咒术师救助的职责范围,我选择的工作没有这一项。”灵幻喜真注视着那女孩,咬起腮帮肉,仍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爱救不救。”
不行。正人忽然察觉到一股危险,是一种敏锐的直觉,如同察觉这世上拥有神明、这神社并无神明的直觉认知,要是不好好回答,眼前这反派咒术师会对自己动手。
她并不是不在意,而且也不打算听自己的要求。
自从看见那位母亲每一次对女儿有维护动作,咒术师就陷入焦躁,此时也是。也许萤口中的前辈以前会遮掩这种不良情绪,但很明显现在的前辈懒得遮掩任何事。
唯有那道窥探母亲手臂的目光晦暗不明。
果然还是本性想要救人的咒术师,正人这么以为着,并决定冒险,含着笑意说:“真危险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解除你对我的灵魂的控制。怎么样?”
“那不是控制,是压制。”喜真忽然发动术式,另一只看似纤细的胳膊出手抓住正人的手腕,用快掐断骨头的力道,低声问:“告诉我,你是否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所以性格才会如此别扭?”
正人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我不是在对你下慢性毒药控制你,是我想要做到,就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