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公孙瓒走后,孙策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十几天后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立刻去找了李澈。
牢里还关着一个赵云。
赵云年纪和孙策相仿,却已经是公孙瓒帐下颇有名气的武将,他最有名的地方在于百战百胜,除了失手被捉的这一回,他没有过败绩,虽然多是小仗,但孙策就看重这一点,他觉得赵云是个福将,就算不用,放在军中也很吉祥。
李澈便让孙策把人领回去。
赵云出狱那一天正值夏末,走不多远天就红了,赵云抬起头,只见漫天的云霞正灿烂,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跟在孙策的身后进了军营。
虽然不能放在明面上,但军营里确实是有不同阵营的。
孙策和孙家的一批家将,诸如黄盖,韩当等自成一营,由于他们来得早,掌兵多,这也是李澈军中势力最大的一派。
随后是太史慈,太史慈不结党,但他手中兵权不少,加上几个副将也颇为厉害,便成了第二大势力。
最弱的一方势力是李澈拿下豫州和兖州之后赶来投效的一批人,以张郃为首,多是降将,最近又有一批水贼来投,首领叫甘宁的,和张郃颇为投契,便并入了这一伙。
赵云是由孙策亲自带进营的,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孙部的人。
这些势力的划分看似并不明显,就连孙策也只是稍稍提了一次,但赵云是个心细的人,原先在公孙瓒手下的时候,新人老人争斗不休,他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将夹在中间两面不靠,实在很难做人,跟李澈这次,算起来是才他第二次投靠势力。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赵云决定谨慎行事,就算不能融入其中,也至少不要得罪了主将。
从表面上来看,军中的气氛实在好得不能再好,大将太史慈和孙策关系亲近,以兄弟相称,孙策手下一帮家将忠心耿耿,团结一致,就连最应该不满的降将张郃一伙,也只知道闷头做事,半点没有挑事的意味。
赵云知道,事情不能从表面看,要深层挖掘,首先孙策是士族出身,太史慈出身不如孙策,身边几个副将也多是平民出身,这就是一层矛盾,随后张郃是降将,他和孙策之间也有一层矛盾在里面,一军分三派,平时不显,到了战时必要吃亏,他若要在孙策这里安身,就不能和太史慈以及张郃一方的人太过亲近。
赵云来了一个多月,和孙部的人相处得很好。
太史慈虽有些奇怪这个颇为冷淡的年轻人和孙策口中的义薄云天赵子龙不像一个人,但他素来忠厚,也不愿意在背地里说人闲话,倒也没吭声。
张郃是降将,正如赵云想的那样,处在一个尴尬期,只能闷头做事不说话,反倒是新来的甘宁,甘宁这人颇有几分侠气,基本上旁人对他什么样,他就对人什么样,被冷待几次之后,也生起气来,不再搭理赵云。
军营看着挺大,武将圈子实则很小,两人的矛盾很快就被发觉,孙策很是纳闷,他知道赵云的性格谨慎,极少对人态度恶劣,像这样鲜明的矛盾……这里头必然有事啊!
孙策找了个空闲的时候,带着赵云去城中酒家喝酒。
乱世百姓流离,像徐州这样的地方,也不过一个酒家,平素除了军士,也少有人来,孙策几杯酒下肚,便开始有意识地套话。
可惜赵云的酒量很好。
他又是个实在谨慎的人,虽然不明白孙策为什么要套他的话,但还是谨慎地没有表露任何看法。
孙策套不出话,便决定劝酒。
然后把自己劝了个稀醉。
孙策瘫在桌上人事不知,甚至打起了呼。
赵云想起来时孙策说的是请他喝酒,要付钱的手顿了顿,从孙策的怀里摸出酒钱付了账,然后背起他走出酒家。
走不多远,忽有人扬鞭开道。
这时节许多地方没有专门的车道,很多人不知道避让马车,便有人想出法子来,让家仆携鞭开道,虽有些张狂,却也避免了撞伤行人。
赵云久居北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了一脸灰尘,才想起退到一边。
李澈半卧在车驾里,从车帘的缝隙里看了看骑马在前的李凝,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羡慕她的欢实。
春眠正好,夏日多乏,秋时人困,冬日补眠,这才是人生真谛,可到了她那里,春日要踏青,夏日要晒晒,秋天要赏落叶,冬天要踩踩雪,一年四季没有不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