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袭来,弯月在耀阳落下之时,期期艾艾的登上了苍穹,凄凉的,连目送太阳的权利,都被从古至今的剥夺,只能借着一丝余晖,一丝折射,幻想着,自己与耀日同处一片天空,隔着永不可跨越的距离,心心相惜的对视。
睡了许久的邬蝉本也已经睡足,如果不是一些奇异的现象,他大约也已经起来,看着黑沉的夜幕感叹自己的一顿好眠,再然后就热着一些饭菜,饱饱的吃上一顿。
当然,刚才也说了,这些正常的活动,都建立在,没有奇异现象的基础之上,而今日,真的没有奇异现象吗?
邬蝉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一身颓靡的都消耗殆尽,缓缓睁开眼,不是他卧室里那光白到近乎惨淡的天花,也不是客厅沙发上端巨大善良的水晶灯,更不是他以为的金勇的汽车内壁。
那是深深的墨蓝色的天幕,那是挂着一轮清晰圆月的墨蓝色天幕,深邃到,让人止不住的沉迷其中。
看着那天幕,睡得还有些迷糊的邬蝉是彻底的清醒了,这眼前熟悉的天空,这鼻尖清晰的花香,无不告诉着邬蝉,这里,确实是他许久未来,心心念念的桃林仙境了。
不过,熟悉的环境却也透着一丝陌生,本只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昏暗的桃林,却光亮了许多,还是红彤彤的光亮。
但见,那棵棵的桃树上,是挂满了小巧玲珑甚是华丽的红灯笼,更是用鲜红的缎带,缀着灯笼,拉出了一条通向不知名方向的光亮大道。
张灯结彩的桃林,哪怕是在昏暗的夜里,都透着一股子的喜气洋洋。
今日,是什么重大的节日吗?
邬蝉不知道,多日未来桃林,让他实在是对此分外陌生。
“黑哟黑哟”
在邬蝉还未反应过来,思考着桃林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时候,他的身后,由远到近的,传来了铿锵有力的号子声。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邬蝉转过身,发现那号子声居然是一队接亲队伍传来的,这接亲队伍由十余人组成,除却抬轿的六人,前有两名喜娘和两名指挥,后有抬嫁数人,因为离得远,邬蝉也没有太看得清。
这接亲队伍甚是奇怪,说他豪华吧,他确实没有普遍接亲队伍的吹奏队,人数也着实算不上多,说他简陋吧,看那六名轿夫抬着的喜轿,你要说他简陋,真真心的说不出口。
那喜轿,周身都奢靡的铺设着精锻刺绣的红绸,绣着耀眼金色的龙凤图案,龙凤刺绣微闪精细,可想绣娘的手艺是多么的高超,以刺绣红绸为主体不谈,轿顶更是奇异的缀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夜里闪闪发光,老远,就能看到那过于奢侈的光芒,更别说还有那紫檀木所制的抬轿横杠了,这不是正统的喜轿,却绝对是最看中新嫁娘的奢华喜轿。
接亲队伍停在了有些目瞪口呆的邬蝉跟前,着着一身红装喜气洋洋又格外显得肤白貌美的喜娘,摇曳着婀娜的身姿,媚态横生的脸蛋满是艳慕与欣喜之色。
走到邬蝉面前,福了一礼,很是尊敬的冲着邬蝉娇声道,“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得嫁如意郎君,请新娘子挪步进轿。”
邬蝉还有些莫名其妙,被喜娘那么一拉,才恍惚的发现,自己居然身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头上也戴着奇怪的凤冠,怪不得他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沉重,眼前有点模糊的,他还以为自己是睡迷糊了呢,这样一身奇怪的装扮,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那个,你们找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新娘,我是个男人啊,嫁人什么的,完全不可能啊。”
跌跌撞撞的躲开喜娘的手,邬蝉对现在的情况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摸摸自己,胸前也没多两团肉,下面也没少二两肉,到底什么情况下,才会让这些人将自己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当成新娘看待?
喜娘捏着一方手绢捂着自己嘴角,掩住唇边的弧度,“没有错哦,娘子闺名可是邬蝉?”
“那个,我确实是邬蝉,但闺名什么的,也太。”
“那就没错了呀,我家公子迎娶的就是邬蝉娘子,还请娘子随我上轿,吉时已经快到了。”
喜娘说着,一挥手,两名指挥上前,不顾邬蝉的阻拦强制的,将他给送上了喜轿,然后接亲队伍再次出发,号子声依旧,接亲队伍随着红绸灯笼排出的大道,继续前行。
桃林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那号子声远远的,隐约的传来。
邬蝉很恐惧,自从被强制的拉入喜轿中,他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哪怕他左摇右晃,就是无法从喜轿中出来,如果是一般情况下,他老早也就从轿子里跌出来了,哪像现在,喜轿纹丝不动的,最后,只晃荡得一身疲惫不堪的邬蝉无法,只能压抑着心头的恐惧,状似平稳平静的坐在喜轿中。
空明,你在哪?我遇见了奇怪的事情。
随着一声‘新娘子来嘞,新官爷踢轿子喽’。
邬蝉面前的帘幕被拉了起来,红艳艳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有着宽阔的后背,穿着同样喜气婚服的男子半跪在喜轿前,在喜娘的催促下,邬蝉只得手慌脚乱的趴在了男子背上,透过眼前细密的珠帘,看着男子那同样染上灯红的修长颈部,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邬蝉号称一米八,虽不足亦不远以,但趴在男子后背,男子却也稳稳妥妥的将他背了起,穿着红绣鞋的双脚,更是离地还远,可见,男子有多高挑。
也不知道是反抗不了任命了还是怎么的,邬蝉一直乖乖的被男子背着,然后被男子小心的放在地上,全程,邬蝉都没有看见男子的脸,只自顾自的低着头,做娇羞的新嫁娘模样。
在众多围观下,邬蝉乖乖的在红灯笼高悬,喜字张贴的大厅中,与男子拜天拜地又对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喜娘牵着,去往了后院喜房。
直到喜房中只余下邬蝉一人,邬蝉才将凤冠垂下的珠帘绕在而后,环顾着这到处是红烛喜字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