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炫目刺眼的灯光直直射进放大的瞳孔，强行拉起他眼皮的那根手指上附着浓烈的油漆味，忽大忽小的声音传进浆糊一般的脑袋，似乎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杰森很想晃晃头，就像不久之前迪克和他一起偷偷摸摸开走蝙蝠车那天，他当时兴奋过度，最开始时连迪克跟他说话都有点听不清了。于是穿得像个极乐鸟的初代罗宾就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怼了他的脑袋几下。
不疼, 他被小丑拽起头发, 压到摄像头前时这么想, 只是觉得轻飘飘的。
之后的记忆模糊的厉害，好像听到了谁拼命对他道歉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带着腐朽气味的亡者在街上徘徊游荡, 蹚着进水的鞋子走动, 直到它不堪重负地掉在身后。那身笔挺的西装也因为暴雨而软塌塌地附在肩头, 沉甸甸的，坠的人生疼。
如果西装的主人还能称得上‘人’这种生物的话。
亡者终于走不动了，他迷茫地站在街角，望着瓢泼而下的雨。水汽连成一片，扑到人脸上, 身上, 带来窒息的潮气和温度。
雨中好像有黑影一闪而过。
离近了才看清, 那不是影子，而是个黑发黑衣的女人。
她见到浑浑噩噩的亡者，似乎惊讶了一瞬。
女人带走了他。
拥有实体的亡灵被浸入散发着不详意味的绿色池水里，当神智恢复的那刹那，尖锐的刺痛和胸中翻滚的怒意本该将杰森的脑子彻底吞噬，驱使他走上一条难以回头的不归路，直到经历了一连串dc的宛如在洗碗池里泡了不知道多久的胃痛剧情后才终于勉强和家人和好，赚够了读者眼泪的同时也让众多大佬产出了相当多的优质同人。
但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将无形的触手插、进了这池冒着幽幽冷光的不详液体里，那股无端的负面情绪就像是被吸走了似的，让恢复了大部分神智的杰森得以有了喘息的空间。
他听见水面上方有人在交谈。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难以控制住音量的男声惊慌地吸气，“首领！是不是前首领的状况——”
“安静！”带着几分威严的女声制止了他：“我会亲自过去，而你需要再这里等待我们的新成员。明白了？”
这份冷静和命令式的语气似乎让男声平静了下来，他有些紊乱的心跳迅速安稳下来，声音也恢复了无机质感。
“……是的，我明白了，首领。”
水底的杰森动了动眼睛。
他的脑袋依旧发胀，因此并不能很好地推算出岸边男人和女人的位置。但他能听出地位显然更高也更危险的女人已经准备离开，去检查所谓的‘前首领’的状态，此时看守他的只有刚刚情绪不稳的男人。
借着池水的遮掩，杰森悄悄地动了动手脚，确认了四肢依旧健在，且没什么异变。
……唯一的疑点就是他总觉得身体更有力了点，不过总不能支起脑袋看吧。
池水冷得刺骨，这降低了他的心率，也减少了耗氧量。杰森估量着自己还能撑个一分半，于是也就没立刻试图起身，而是仔细观察起了上方，尝试寻找那个看守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