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根线看起来还很是坚固,至少,那只山鸡的骨骼都已经被咬得彻底碎掉,大半只山鸡已经完全被吞进了魔物的腹内,只剩下最后一条腿尚在,从它的嘴角吊出来、留在外头。
但是那根长长的绳线是还没有断掉的。
魔物只知道目标和撕咬,还就是捕猎,对于细长的绳索压根不了解。
也不一定能够看得见那么细的一根线,于是它就这样将丝线连着的另一端给吞了进去——
它感觉到了丝线前面有力量,正在提着它往前。
尖锐的铁钩藏在山鸡的身体当中,现在已经随着它大口的、毫无防备的吞咽而卡在了魔物的咽喉当中。
这样的疼痛对于魔物来说其实并不能算什么。
毕竟正常情况下它们每一天都是要被魔物之母吃上一次的,全身骨头基本上都会被咬断,这种疼痛与之相比又能算什么。
但是丝绳异常坚固,而且铁钩卡得也非常稳固,它的咽喉被铁给卡住了,只能被外面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却几乎无法发出足够大的声音来。
于是,它就这样被那边的千岩军靠着人多力量大给扯了过去。
刚扯过去就被一个高高大大宛如一座铁塔的千岩军举起铁锤,砸在了脑袋上。
一个千岩军非常兴奋地走出来,从魔物口中取下那只铁钩,然后高高举着后面那根连乐熙都在一开始时没能注意到的丝绳。
口型好像是在说:
你们看吧!我就说鱼线绝对有用——我之前用这根鱼线钓起过好大的一团水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钓鱼佬吗?
除了鱼之外,什么东西都能够钓得上来。
这群千岩军给魔物放了血,随即用一旁层岩巨渊的矿工们在离开这里之前来不起撤下来的那些帐篷的支撑木蘸着魔物的身体当中流淌出来的那些血,在一旁一个木制的傀儡上面涂抹了一层这种具有腐蚀性的血液。
在傀儡的身体表层,由太威仪盘的力量维系着的一层力量保护着傀儡,让它可以在这种腐蚀性下支撑更长的时间;随即,那层血液外面还被黏上了一层皮毛。
在左看看又看看之后,这群千岩军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伪装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催动那只傀儡,朝着魔物之母的方向慢慢移动。
速度是非常缓慢的,过程中还往一旁的石块上、树林边上稍微绕绕,在那一层粘上一股比较自然的味道。
浮舍他们有过计算,包括那些千岩军们自己都在私底下计算过,魔物大概是在每天太阳过晌午之后的一个半时辰到两个时辰这会儿鸣金收兵退回去,然后在层岩巨渊这总是被拉长得很久的夕阳中开始它们的重新一套“轮回”。
这个时间是他们每天咬着牙齿坚持的时间,也是今天他们需要认真盯着的时间。
在这边那只身上沾了魔物气息的傀儡回到了魔物群中之后,它很幸运地没有怎么被注意到。
一来是它选择了比较边角的位置待着;二来,乐熙其实也稍微帮了一点点的忙。
她用自己暂时所拥有的、那和其他的魔物(倘若不算其他魔物之母的话)比起来庞大了很多的身躯,将那只在魔物当中显得相当纤细、好似营养不良的傀儡给挡住了点。
而当乐熙帮了这个小忙,让那伪装成魔物的傀儡能够在魔物群中待得更安稳之后,那些千岩军们又开始了其他的尝试。
鱼线和诱饵一点一点地往外抛,很快这种手法也被之后的给替换掉了。
那些人想出来的稀奇古怪的骚操作其实真的很不少,运气挺好,要么没有成功要么就是没有引起魔物们的注意。
待到红色的光芒还是在四周的山峰上留下流动的如同烧红的铁水一样的线条,撤回的魔物有的一瘸一拐,有的身上往下滴着血。
那些先先后后混进来的小傀儡们就混在那些魔物堆里面,一个个分开着排队,安分守己地和那些魔物一起一个一个地往魔物之母的嘴巴里面送。
乐熙当然能够感觉到,在这些小傀儡的体内,安装了一些应该是和她在海灯节扮演着跋掣对战的时候,千岩军们一人一把的那个弩机的核心相似构成的东西。
这种东西论起构成的话,是某种同摩拉克斯的神力有些相似的力量压缩成的供能晶体,可以被理解为电池。
但同时也完全可以被理解为是某种瞬间杀伤力特别高的东西——
比如说,八个蛋。
乐熙有些纠结,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队列。
魔物,嗯,这是要吃的,昨天伪装了一下然后“吃掉”了一些,今天也仍然需要如法炮制,总之不能让旁边的那些魔物看出端倪。
但是现在已经快要走到她面前的那个小傀儡,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问题了。
只要洞见了这个小傀儡内部装着的东西以及其成分,就绝对能够确认,千岩军们绝对是想要让魔物之母们吞下这些小东西,然后试试看在引爆了这些能量结晶体之后能创伤对方到什么程度——毕竟,体内永远都是最柔软的地方嘛,尤其是在怀胎几月的时候,母体和胎儿相对来说都是脆弱的,应该算是个攻击的绝佳时机。
然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乐熙绝对是不会吃下这东西的,她也不知道对方打算什么时候引爆,要时到时候节奏不统一她不小心露馅了那可就是直接聊爆,后果虽然没有到不堪设想的程度但到底也会面对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