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他就特意避开佳节回家,不管怎么依旧回去,那是父亲给他下的严命。
“只要我和你妈还有一个不死,回来承欢膝下就是你的义务。”林北得如此说。
父亲的威严是靠自从儿子会走路起就认真贯彻执行的棍棒教育树立起的,林巍过了十岁便不畏惧他爸的打,听话如同听命令般的习惯却留下来,仿佛刻进dna里。
所以除了大学阶段,即使已经三十四了,他仍很有规律地回家应付,两周或者三周便去住上一晚。
形同作秀,掐着母亲作息,专门等她刚刚入睡家政阿姨又没休息的时候进门,以图有个人能证明他的行踪。
这个家政阿姨也在林家服务六七年了,早就不会再如刚开始时带着惋惜口气地说,“你妈才躺下呢,要不要我叫她起来啊?”
那时林巍总会微笑摇头。
母亲也早摸出他的规律,若想见面,晚几分钟休息就能看见儿子,但她永远雷打不动地恪守着自己的起居习惯,不肯因为任何人或任何事情稍作改变。
而能不能遇到父亲,全靠缘分。
这就是林家形式极特殊的“承欢膝下”,谁也不觉得有问题。
“买个蛋糕。”林巍把任务转交给秦冬阳,“我妈生日。”
林政委是绝对不肯做这些采购食物或者生活用品的事情的,买粮买菜买任何东西都可以由家政阿姨和勤务员代劳,唯有妻子的生日蛋糕不好随便假手于人,需要亲自交代儿子。
秦冬阳闻言就把车子拐了个弯,不回律所,直接驶去一家很有名的西点店。
林家不住市区,从这去往独栋小楼需要开上一个小时左右的车,蛋糕也需等待制作,林律母亲的凤诞,别叫当儿子的姗姗而迟。
到了西点店的门口林巍没有下车看的意思,垂着眼睛拨弄手机,似在专注阅览什么内容,也似神游物外。
秦冬阳自己去与店员交涉。
人家问他,“多大年纪?女性还是男性?”
“五十九岁。女性。”秦冬阳知道得非常清楚,“并不大操大办,所以不需要那种好几层的奢华蛋糕,十二寸的就行,要动物奶油,路程远,多放几个冰袋。”
“花型呢?”店员手指柜台里的样品,“您挑挑。”
秦冬阳弯腰看了半天,都不满意,觉得摆出来的样品要不就是过分幼稚,要不带着寿字寿桃,全都不会符合水女士的审美,“有没有那种又能体现生日气氛又很高雅小资的样式?”
秦冬阳觉得自己这么说话显得矫情,却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