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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祭坛(1 / 1)

祭坛

那黑蛟御风穿云,平稳前行,忽地看见黑水河上烈火罩困住了一群人,他似是觉得奇怪,尾巴一甩,盘旋着飞近了些,停在云中,歪头看视。

烈火罩不断收缩,众人肩挨肩、腿压腿挤在一处,站在外围的人,连眉毛眼睫都烫得卷曲起来。

宗裕骐忙挤到众人之前,用清气送出声音,朗声道:“弥焉,是我啊,我在这里!”

那黑蛟透过烟火辨认出宗裕骐,不由得大吃一惊,极速飞到河水上方,张口就吸去了上游一层河水,呼的一大口喷向烈火罩。

哗啦啦河水如暴雨般当头灌下,可是一触到熊熊火焰,全都化作丝丝蒸汽,烈火罩烧得更加炽旺。浓浓黑烟蹭的扑面而来,把宗裕骐迷得眼睛火辣辣疼,低下头去剧烈咳嗽。

枕流单手扶着宗裕骐的肩膀,劝道:“轻呼慢吸,不要急喘气。”

宗裕骐把脸转进他的怀里,登时将他雪白衣服擦得一片黑灰,流着泪道:“我……我污了你的孝服。”

枕流温言道:“不打紧,你尽管擦罢。”主动提起雪白衣袖,给宗裕骐抹了抹脸。

那黑蛟不乐,张口喊叫了一声,纵身而下,绕着烈火罩飞了几圈,却找不到半点儿破绽。

枕流高声道:“卢公子,凡间的水灭不了这魔火,你蛟族可有克火法术?”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那黑蛟忙从吐出定海珠,将珠子送至烈火罩顶部,放出瑞光千条,压制得烈火罩的狂舞火光暗淡了数分。

那黑蛟再吸起一肚子河水,对着烈火罩狂喷而出。在定海珠的法力加护下,烈火罩迅速烟消火灭,丛丛烈焰化作了一块块破碎符纸,顺流飘了下去,把河水下游都染得黑了。

众人脱离了火罩,都感到一阵清凉,呼吸畅快百倍不止,纷纷落在了对岸。不少金乌修士和降神山妖修方才吸入了浓烟,不得不伏在水岸边洗面休整。

宋景虽是灰头土脸,但死里逃生,十分喜悦,说道:“二太子广结善缘,这偶然路过的一条蛟,都肯听我们二太子的话,今日我们一定旗开得胜。”

宗裕骐笑道:“他不是野蛟,他是……他是班老仙师交托给我的。”又和枕流安抚众人。

那黑蛟化为人形,也落在了岸边,快步走到宗裕骐的跟前。他仍是一袭黑袍,不过衣料比从前在天火魔会时好得多了,衣带上密密缝着大大小小的洁白贝壳,间杂错落有致,腰上挂着一块不加雕琢的蓝宝石,头上发带则坠着海珠。

宗裕骐欢欣道:“弥焉!”迎上去拉住卢弥焉的双手,一叠声问道:“你怎么来得这样巧?你是来帮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们遇险了?”

卢弥焉见了宗裕骐,又是高兴,又是迷惑不解,说道:“我从哪里知道你快被烧死了?我就是想你了,过来你家找你啊,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枕流跟了上来,与宗裕骐并肩而立,微笑道:“原来卢公子是无心搭救了我们,多谢。”

卢弥焉眉毛一皱,低声对宗裕骐道:“他怎么还在金乌?他不回降神山去吗?我不是让你别跟他说话吗?”

枕流笑道:“二太子还答应卢公子这个了?”

宗裕骐忙道:“我没答应啊。”

卢弥焉不悦道:“我都站在跟前了,你跟他还说不够。”

宗裕骐说道:“我们有正事,眼下就要去剿灭天火魔会的余孽。”

卢弥焉脸色一白,骇然道:“我师尊他们也在金乌?怎么……怎么我一来,他们也来了?”

宗裕骐肃声道:“乌云子他们是来残害我朝官民的。”抬手指向前方荒草中几座破屋,说道:“他们就藏在那座化人场,你来了正好,与我们同去铲除魔道。”

卢弥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脑子转不过来,问道:“化人场是什么?”

宗裕骐说道:“是烧化亡人的地方。”

卢弥焉问道:“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烧?”

宗裕骐说道:“就是因为死了才要烧啊,这是民间丧葬的习俗。人活着就烧,不成了极刑么?”

卢弥焉茫然道:“那我师尊在化人场做什么?”

宗裕骐把满城皆受“火?绝命咒”祸殃的缘由说了一遍。卢弥焉越听越是惊悚,说道:“火?绝命咒是我十三师姐白仪坤道的绝技,这几天必是她在化人场中做法害人。上回北溟一战,几乎杀绝了天火魔会弟子门人。我师尊手下还剩下我大师姐、十三师姐还有三个师兄。我猜,师尊是派了他们为白师姐护法。”

宗裕骐说道:“韩宛铮昨夜已死在宫里了。”

卢弥焉又是一惊,说道:“她……她死了?昨天就死了?”

宋景捋须接口道:“那女魔自不量力偷袭二太子,被我们二太子当场处死。”

卢弥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宗裕骐,说道:“你的进境……这么快?”

宗裕骐自谦道:“我是得了高人相助,再说韩宛铮是自尽的。”

卢弥焉看向枕流问道:“是他助了你吗?”枕流微微一笑。宗裕骐不好意思让太翊赠他分身之事人尽皆知,只道:“不是枕流。”

卢弥焉幽幽道:“是他,你就说是他好了,不必哄我。”

宗裕骐说道:“真不是!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卢弥焉悻悻不言。

谈话间,一行人已火速休整完毕。枕流提醒道:“兵贵神速,咱们速去化人场一探究竟。”

宗裕骐说道:“弥焉,你跟不跟我们去?”

卢弥焉拽住了宗裕骐的手,说道:“天火魔会最爱放火烧人,你又不会辟火,我得跟着你才放心。”

宗裕骐右手拔出逍遥剑,当先走向化人场,抬脚踹开两扇破烂木门,喝道:“天火魔会的邪魔外道们,你们还有什么绝招,快快使出来罢!”

两扇木门砰砰飞出,摔落在地,却见化人场满地蓬蒿,寂然无人。东首有一座堆柴的木棚,棚里结满了蛛网。旁有一座低矮的小瓦屋,摆着一木架的骨灰坛,俱是尘埃。还有些破木烂铁散落四处,已辨认不出是什么器具。

宋景压低声音道:“二太子,先前我们几个来化人场探路,看见的也是这么一番情景。”

卢弥焉的手心里已冒出冷汗,神情紧绷,环顾四周,小声道:“恐是我师尊的障眼法。”

枕流说道:“诸位请退到我身后,我来试一试。”众人依言退后。枕流双手掐起凤头诀,指法尖尖,宛如凤嘴,接着双腕一翻,手臂交叉,左手凤嘴掠过右眼,右手凤嘴掠过左眼,指尖都停在眼角不动。

他双目放出温润碧光,从左至右扫了过去。化人场中光景阴森暗淡,他的神光扫过去也无反应,然而等他的神光转到西首空地上,众人分明看见地上氤氲着几团黑气,神光稍稍移开,就看不见了。

枕流喝道:“有破绽!”众修士与金乌妖修不待他多言,纷纷催动真气打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狂风乱舞,蓬蒿摧倒,众人面前犹如裂开了一块巨大帘布,露出了化人场的真实景象——只见化人场早已是一片废墟,门户倒塌,墙垣残缺,与周围野坟地连成一片。西首荒草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摆着祭坛,坛上火光跳跃,隐隐浮动着金乌皇城之虚影。一个披头散发的坤道手中执剑,正围着祭坛步罡作法。

卢弥焉说道:“那是我十三师姐白仪!”又见祭坛边还守着三个师兄,分是老四元亨、老十四震天君、老十七衡丘子。高台下还有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魔修。卢弥焉赶忙放开了宗裕骐的手,祭出了兵器红砗磲戟,一脸阴沉盯着群魔。

群魔见障眼法已破,不禁大为躁动。元亨是个中年文士模样,扬声喊道:“把这些该死的凡人和妖孽都宰了,乌云子魔尊重重有赏!”

衡丘子则生着四条手臂,各抓着刀枪斧钺四样法宝,闻言道:“小师弟这大逆不道的叛徒也来了,来得好,陪师兄练练功夫。”

卢弥焉冷冷道:“我从来不愿做你们的师弟。”

衡丘子哈哈笑道:“我们天火魔会要怎样就怎样,何尝理你愿不愿意?一朝入会,终身魔道!”纵身飞下高台,领着群魔叫嚣杀来,把高台严严实实保护在后。

枕流说道:“降神山门人摆阵御敌。”宗裕骐说道:“金乌朝诸位大人,随我一同剿杀魔道!”三队人马当即砰砰乓乓冲杀在一起。

衡丘子径直扑向卢弥焉,一柄板斧使出泰山压顶,霸道无比砍向卢弥焉的脑门。

卢弥焉斜身避开,挥戟挑向衡丘子。衡丘子又挥大刀架住了红砗磲戟。

卢弥焉双臂奋力抢夺不过,衡丘子的长枪早已翻了过来,宛若毒蛇出洞般闪电刺向卢弥焉。

卢弥焉啊了一声,死死咬住牙关,拼命夺回了兵器,于间不容发之际荡开了长枪。

衡丘子始终悬在半空中,四条手臂翻翻滚滚,刀来枪走,斧劈钺砍,密如连珠般凌空下击,叫卢弥焉连气都透不过来。

蓦地左边一刀砍伤了卢弥焉的手臂,右边一斧来取他头颈。卢弥焉就单膝跪在了地下,把红砗磲戟横举过头顶,手臂用力过度,伤口迸出朵朵血花。

宗裕骐大急,忙道:“宋老大人替我指挥大伙儿。”

宋景应道:“是!”

宗裕骐就奔来相助卢弥焉,掌心发出一道清气拍向衡丘子,说道:“泼魔休要逞凶。”

衡丘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四条手臂犹如翅膀大张,狞笑道:“好啊,二打一么?小师弟越来越有出息了。”

宗裕骐一招流星逐月,举起逍遥剑飞速点刺衡丘子,说道:“你们这些坏人成天欺辱他的时候,可曾讲过单打独斗的规矩?”

卢弥焉说道:“没有!”撕下衣袖裹了伤口,左手举戟也发力攻向衡丘子。

破咒

衡丘子挥刀撩开逍遥剑,举枪拨开红砗磲戟,跟着一斧一钺分斫宗、卢。

卢弥焉急忙举戟架住,宗裕骐则纵跃避开。

恰好一个魔修舞着狼牙棒冲了过来,叫道:“臭小子吃我一棒!”欲从背后偷袭宗裕骐。宗裕骐忽然闪开,衡丘子这一斧头正好砍中了这魔修天灵盖,这魔修脑浆横流,惨叫而死。

宗裕骐回头一看,那狼牙棒轰然砸落在这魔修自己胸口,宗裕骐蹙眉道:“死得莫名其妙。”

衡丘子则恼羞成怒,向四周混战的群魔喊道:“你们都少来碍事!难道我还收拾不了这两个废物点心?”

宗裕骐舞剑攻向衡丘子,说道:“你了不起,你是高人宗师,怎么还跟我们两个废物对战不下?”

卢弥焉说道:“十七师兄,连大师姐都栽在了金乌国,你还强得过她?趁早别费劲了。”

衡丘子气得哇哇大叫,四臂癫狂乱舞,兵刃寒光闪烁。宗、卢与他急斗一阵。宗裕骐忽道:“弥焉,你攻他下盘。”

卢弥焉说道:“为什么?”

宗裕骐说道:“你听我的就是了。”

卢弥焉将红砗磲戟当头抡了一圈,呼的一戟撞向衡丘子的小腿骨。

衡丘子飞身盘旋,骂道:“逆师灭祖的死蚯蚓!”

卢弥焉只当没听见,红砗磲戟连环捣向衡丘子的下盘。衡丘子在空中飞旋闪避,又挥长枪来挑卢弥焉的头部。卢弥焉架戟自保。

忽然宗裕骐急奔三步,从卢弥焉之畔纵身跃高。卢弥焉心领神会,立即横过红砗磲戟来给他垫脚。

宗裕骐在戟杆上用力一蹬,身如飞燕般轻灵腾空,逍遥剑掠过一道寒电,轻轻巧巧削断了衡丘子握刀的手臂,一条血淋淋的膀子坠落在地,那手仍然紧握着刀柄。

衡丘子剧痛难当,但他心性凶蛮,强忍着一声不叫。只是四臂骤失其一,他失去平衡,庞大身形在半空中打了个摆子,剩下三条手臂抽搐挣扎。

宗裕骐借着一蹬之势飞到最高点,身形就要下坠,眼看衡丘子的斧头乱挥乱晃,正好送到跟前,他就抬足踏住斧背,借力又跃高丈余,反而飞到了衡丘子的头顶。

宗裕骐趁机又是一剑,削断了衡丘子举枪的手臂。

衡丘子忍不住狂叫出声,断臂处鲜血横流,整个人犹如断线风筝般忽左忽右,再无定力。

卢弥焉在地下退开一步,以免被他的热血当头淋到,

宗裕骐这才急坠而落。卢弥焉伸出红砗磲戟来接他,宗裕骐就金鸡独立于戟杆上,再从容不迫跃下地面。

宗裕骐长剑横于胸前,仰头道:“你投降不投降?”

衡丘子狂笑道:“道爷们为火?绝命咒护法将满七日,咒法一成,所有人都得上西天,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活过今天!”

宗裕骐叱道:“自陷死局,执迷不悟。”卢弥焉追问道:“十七师兄,师尊在哪儿?为什么他只派你们来送死?”

衡丘子说道:“师尊他老人家的雄图大略,你这叛徒也配打听?”他仅剩两条手臂,抓着一斧一钺,哇呀呀大叫着攻向宗裕骐。

可他这时威力已被削去一半,宗、卢都觉得压力顿轻,你攻我守,互为奥援,三人分分合合拆了数十招。

蓦地宗裕骐一剑刺中了衡丘子的大腿,拼尽全力将他拖到地下。

衡丘子跌落在断草泥泞之中,骂道:“杀千刀的狗畜生——”卢弥焉立刻举戟往衡丘子头顶砸落,砰得一声,将衡丘子筑死在地。

宗裕骐精神抖擞,回视战场,只见战况十分可喜。降神山群妖与金乌朝修士已灭了四分之三的魔修人众,余下十来个魔道硬手不易相与,连成一道人墙拦在高台之前。

而高台之上,白仪凝神作法,仍然一步步绕着祭坛转圈儿,双眼紧闭,面色漠然冰冷,已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宗裕骐惊怒交集,说道:“那道姑还在催动火?绝命咒,我们得作速打断她作法。真叫他们拖满七天,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枕流说道:“二太子莫急,我方已占胜数。”

元亨与震天君见情势危急,两人对视一眼,迅速点了点头。元亨从袖中取出一柄火金笛,横放唇边,滴溜溜吹起了一首尖锐怪异的小调儿,笛口就嗖的蹿出一股橘红火焰,随着曲调逐渐胀大。

那震天君的肚腹硕大无比,犹如吞了一块巨岩。他猛地吸了一口长气,肚子更是高高鼓胀数倍还不止,接着呼的吹出一股强劲怪风。刹那间风助火势,越烧越旺,化人场中处处生烟,遍地起火!

众人都吃了一惊,急忙挤向还未着火的夹缝之中,不由得痛骂不迭。

宗裕骐的袍角着火,赶忙举剑拍灭,怒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放火烧烧烧。”

卢弥焉说道:“不用烦躁,我来灭火。”当即化为原身,先吐出定海珠,再从黑水河引水来灭火。

河水哗啦啦如暴雨浇下,场中火焰灭了大半。

元亨叱道:“这孽蛟反助外人!”震天君说道:“早知道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俩继续一个吹笛放火,一个吸气刮风。风起火生,水来火灭,此消彼长,循环往复。

化人场中端得是水火两重天,但正道众人已能自如行动。枕流说道:“我们去阻拦白仪。”宗裕骐说道:“好!”

枕流就一边指挥己方变幻阵型,一边祭出峨眉刺来攻向高台。

守在高台下的群魔破口骂道:“贼厮鸟多管闲事!”“你不就是眼馋焱阵图么?你的鸟爪子永世千年休想碰着焱阵图的边儿!”“今天就送你下阴界去见那死鬼麒麟。”

枕流的身形飘逸潇洒,犹如春水送梨花,左一刺,右一刺,趋退自如之间就放倒了数个魔修。剩余魔修举起各般兵器法宝往他身上招呼。枕流的双刺在掌心飞旋,化作两个雪白光盘,边缘锋锐无比,双臂轻轻一挥,周围魔修在嚎叫声中断成两截,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众人紧跟而上,砍瓜切菜般诛灭了众魔修。

元亨和震天君看敌人将要逼上高台,忙急逼法力。两人狠狠咬破舌尖,吐出满口鲜血,在高台上竖起一个血火罩,把己方三魔护在罩中。

黑蛟在空中长啸一声,催着定海珠急坠而下,砰得一声砸中血火罩,罩子就裂开了一道缝隙。

枕流足尖轻点,从缝隙中跃入血火罩中。宗裕骐叫道:“我来助你!”不假思索也跳了进去。

在他身后,缝隙随即合拢,余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金乌朝修士叫道:“二太子留神!”降神山群妖喊道:“西山主今日诛魔立威,为东山主报仇。”

元亨和震天君所炼的血火罩功力精纯。定海珠只砸开一条缝隙,又升回空中,一时倒还奈何不得。黑蛟紧锣密鼓运水来灭火,又圆睁双目看着罩中情形。

宗裕骐急于解救全城生灵,挥剑就从元、震之间攻向白仪。

震天君砰的一拳夹着雄浑魔气砸来,骂道:“瞎眼的小匹夫,爷爷还站在这儿呢,你就把我们一笔勾销了?”

宗裕骐斜身避开。枕流说道:“二太子,让我来对付他们。”飞至宗裕骐身前,双刺分攻元、震二魔。

元、震都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必死决心,这当儿再不保留,使出了毕生修为与枕流相斗。

二魔催动千团风火围攻枕流,枕流一道雪白身影,轻捷穿梭在浓烟烈焰之间,愈发光华耀目,双刺如两道白箭攻向二魔。三人当即杀得不可开交。

白仪还在围着祭坛做法。宗裕骐不顾性命抢上前去,抬起一脚就踢翻了祭坛。坛上灯烛法器丁玲桄榔掉了满地。

白仪浑身一震,停住脚步,两眼神光混沌污浊。忽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她软倒在地,像是身受重伤,实则是咒法反噬,早就油尽灯枯。

宗裕骐终于打断了“火?绝命咒”,压抑心头多日的一块重石轰然落地,他大为快慰,心里欢喜极了:“全城的咒都解开了,大伙儿都有救了!”

白仪喘息着抬起无神眼眸,气若游丝道:“你……你是谁?”

宗裕骐举剑指着她头顶,说道:“我就是金乌二太子。”

白仪圆睁双目,不可置信道:“不对,大师姐要去皇宫扫清障碍,怎么会留下你这活口……”

宗裕骐冷哼一声,说道:“你大师姐已经恶贯满盈、自戕而死了。”

白仪掐指一算,只剩下几个时辰,她这“火?绝命咒”就要功成,一举咒杀金乌皇都满城生灵,不料在最后关头一败涂地,叫她如何甘心?

她恨得连连呕血不止,含血模糊道:“尔等欺人太甚,将我天火魔会赶尽杀绝到这个地步,逼不得我师父只能开启焱阵图……”

宗裕骐骂道:“泼魔,你们才欺人太甚呢!”一剑当胸送出,干脆了结白仪性命。

元、震见咒法已破,白仪身死,不禁绝望狂怒交集。那血火罩又抵不住黑蛟的攻势,两人索性撤掉了血火罩。

元亨吹笛送出一条火柱,震天君吹气将火柱化作一条火龙。火龙狰狞咆哮,披着熊熊烈焰冲向枕、宗,猛恶凶险势不可挡。

枕流说道:“趴下!”宗裕骐忙伏倒在地。枕流挡在他的身前,双手掐诀,送出七彩光芒,将那条火龙劈空拦住。

宗裕骐抬头看去,只见狂怒火龙的烈焰照耀之下,枕流一头红发随劲风飘扬,耳畔一对小小幽绿光点急速震颤,整个人在七彩光芒中无比闪亮夺目。

元、震加紧催逼火龙。枕流微笑道:“自寻死路。”双掌向前一推。七彩光芒大盛,火龙骤然爆裂,丛丛烈焰反推到元、震身上,二魔狂呼焚身而亡。

宗裕骐一跃而起,夹着剑柄,鼓掌叫道:“好啊!”枕流回眸一笑,众人大声喝彩。

黑蛟浇灭了场中余火,变回原身,落在宗裕骐身边,说道:“你没烧坏吗?”

宗裕骐笑吟吟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说道:“我好着呢!今天要是你不在,还不知怎么样了。”

卢弥焉苍白的脸浮起淡淡红晕,心间暗喜不已。

这一战大获全胜,正道伤亡甚微,人人喜悦无限,脸上洋溢着笑容。

宗裕骐说道:“想必全城官民都苏醒过来了,宋老大人,劳你带人进宫照看我父兄并禀明一切,请陛下与东宫主持大局。”

宋景说道:“二太子不回去吗?”

宗裕骐说道:“乌云子还没现身呢。我猜他就在左近,须得把他揪出来才算功德圆满。”

枕流颔首道:“不错,这回不能再让乌云子带着焱阵图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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