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府由昔日皇族游园改建而成。因灵王失势,改建也只是匆匆了事。偌大一个灵王府,供主子住的楼阁只有几处,余下来的便是风景了。
灵王府内没什么人走动,静悄悄的。两人一路行来也没遇上侍从与侍卫。
“已经不行了么?”帝无极忽然问道。
“国师大人派了遥曳尊者前来诊治。尊者说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她开了几个方子,说是能减轻些痛苦,便回圣宫了。……都是我,因我的缘故。若不是替我试毒,浩霖君怎会中毒病倒?”帝昀说着说着,又咬起牙。
帝无极沉默了。此时此刻,说什么话也无济于事。失去亲人的悲哀、痛苦和恐惧,他也曾经历过,至今难以忘怀。
“王兄,我……我不想他死。”
“人都有一死。他这么痛苦,你忍心他再痛苦百年千年?”
“他舍下我,我便孤身一人了。”
“……”当初,他也曾这么想过,认为是那个人夺走了爹。但平静之后就明白自己错了,一切都是天命,同时也是爹自己的意思。“你应当替他着想。”
帝昀抬首,一双眼仍然如兔子一般,神情却镇定了些:“王兄说得是,我私心太重了。对他而言,能去见父皇便是最好的归宿罢。”
言谈间,两人已走到一座殿堂外。门两旁守着四名侍从,向他们行礼。
帝昀双眼黯下来,轻声责备道:“怎么不在里头伺候?”
“回殿下,浩霖君说他想清静清静,所以遣小人们出来。”
帝无极与帝昀对视一眼,开口道:“你们且下去罢。”
“是,云王殿下。”
两人尽量放轻步子,无声无息地飘入殿内。
穿过外厅,便可见内室屏风后,侧卧在床上的少年的脸。
那是一张十四五岁俊俏少年的脸庞,虽然苍白,略有些憔悴,风采却依然不减。不过,其实,他追随先帝已有数十年之久了。
大约察觉人的呼吸声,浩霖君睁开了眼。当瞧见两人时,他的面庞上微微有了些笑意。
“云王……殿下。”
帝无极走到床前,拧起眉来:“浩霖君,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浩霖君轻笑出声,轻微咳嗽了一阵才答道:“总是如此,倒也不觉得难捱了。”
应当已经预感到了罢。帝无极顿了顿,才淡淡地笑着接道:“浩霖君还是多歇息为好,我和昀不打扰了。”
“殿下!我有话……”
帝无极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打断了他:“浩霖君有何顾虑,我很清楚。您信不过我么?”
“不。”病人牵了牵嘴角,“我信殿下,但此话还是明说得好。”
既然他不说便不舒畅,还是依他为好。帝无极颔首道:“您请说。”
浩霖君微微笑着道:“灵王……昀生性和善,先帝从未教导过他从政之事,他也无野心和提防心。往后,就请殿下好生保护他了。”
帝无极凝视着他惨白的脸,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会如待胞弟一般待他。”
帝昀在他身后强忍着泪插口道:“浩霖君,王兄素来待我赤诚,您不必担心。”
闻言,浩霖君宛尔,但仍缓缓道:“殿下称帝后……”
“我会立昀为皇太弟,绝不违诺。”帝无极高举右臂,对神发誓。这是五年前发下的誓言,当初他因此得到了浩霖君的支持,先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