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
罗锦言牵牵嘴角,一朵笑靥在唇边绽放,红艳的双唇,明丽的笑容,如同枝头盛开的石榴花,美不胜收。
“上了宗谱,她是李家二老太爷唯一的嫡女,是我的表姐。既然沈世子心悦我表姐,那就请了保山,三媒六礼到扬州提亲。”
“李家虽然是商户,可我大周朝早无前朝旧制,商户能科举出仕,亦能与官宦通婚。表姐秀外慧中,知书识礼,嫁妆丰厚,上门提亲的人肯定不少,舅舅家的门槛怕是要让媒人踩断了,沈世子若是真有心,还请早做打算。”
罗锦言瞥一眼沈砚,见他如同当头冷水,整个人怔在那里,哪里还有方才的狠戾愤怒。
她喝了口茶,决定还是看在秦珏的面子上,日行一善。
“我舅舅家里没有纳妾的规矩,世子爷若是要娶正室,那就去提亲,若是为了纳姨娘,可请趁早断了心思。虽说我们小门小户惹不起您,若是传出皇亲勋贵在扬州逼良为妾的事,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江南人素来看重读书人,来是朝廷的取仕重地,读书人扎堆的地方,更看重诗礼传家,管你是一等勋贵还是皇室宗亲,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介武夫,如果再传出逼良为妾的事,说不定就能闹成万人血书的大事。
沈砚不在乎江南的那些仕林之家搞什么幺蛾子,他现在还背着闹市纵马的弹赅,但是罗锦言的话却如当头棒喝,把他的所有不满情绪全都打乱,他怔在那里,久久没有言语。
小雅是李家小姐,有家族,有亲人,即使被以前的熟人遇到,也只能感慨人有相似。
她不再是已经死了的冯雅欣,也不再是罗锦言的陪嫁丫鬟,她是堂堂正正的李家姑娘。
是啊,他能娶她了,只要父亲和祖母答应,请人到扬州提亲,他就是名正言顺把小雅娶回来。
他想到这里,就怎么也待不下去了,也没向秦珏告辞,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罗锦言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冯家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世袭武将之家,高嫁低娶,冯家女儿嫁进骁勇侯府,也算是说得过去。
李家却只是商户,虽然本朝没有官商不能通婚的律例,但放眼整个大周,也没有一位超品大妆是出身商户的,律例虽然不在,但在人们心里,商户还是低人一等,否则舅舅座拥万贯家财,为何还要让李青越读书出仕呢?
她叹了口气,只要沈砚不会到扬州胡来,别的事她也管不了,就看这两人的缘份了。
回到含翠轩,躺在床上,罗锦言被秦珏抱在怀里,她把对沈砚说的话告诉秦珏,秦珏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里,低沉地叹了口气:“沈砚的亲事是他自己不能做主的。”
如果冯雅欣当年不是因为年纪小,昭福县主能够留在身边,这门亲事也不会定下来。
罗锦言尝试着把秦珏推开一点,道:“我若不是不想让沈砚娶了赵蓝娉,我才懒得管。”
秦珏吃吃低笑,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不管才好,我千辛万苦娶到的娘子,哪能去管别人的事。”
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在心底溢出,就像小时候跟着父亲去栖霞山,又累又渴的时候,看到有一股小小的山泉在石间涌出,那种不经意间的惊喜和满足,似是在此刻重又期然而至。
她没有说话,换了个姿势,枕在秦珏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起床时又是日上三竿,雨水告诉她:“听竹喧说,一大早苏秀才就来了,给大爷施了针。”
苏秀才是苏必青,秦珏的清客之一。
罗锦言倒是听说过,苏必青家里世代行医,秦珏懂的那点医术还是苏必青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