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编篮子赚钱的事,李青风知道,李毅也知道。
李青风不想瞒他,道:“你以为谁会一下子订了那么多的篮子让你编啊,那是惜惜要的,那些篮子都是惜惜买下来的。京城地不易居,你以为就靠一双手就能在京城立足吗?如果是那样,为何还有卖儿卖女的?”
李青风的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李青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就在刚才,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就算不靠家里,也能养活自己了,不用再像那日一样,坐在这里被人当成乞丐,不,他连乞丐也没有做成,那天得来的铜板都被这个小乞丐抢走了。
却原来,他还是个废物,他不分日夜编出来的篮子,都是小表妹买走的。
是了,他怎么忘了,林丛就是表妹的陪房。
铁锅胡同的这处宅子,是表妹买给林丛娶媳妇用的。
他以为他能靠双手自立了,原来还是不行,这一年来,他住林丛的,吃林丛的,就连身上的衣裳、脚上的鞋子也是林丛买给他的。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听帮佣的婆子说,这也算是小康人家了。
他把那批篮子送到土产铺子的那天,心情无比畅快,他赚了银子,不是铜板,而是银子。他买了肉,买了米,还买了一斤酒,那天他和林丛喝得半醉,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他要编更多的篮子,把林丛娶媳妇的聘礼赚出来。
哈哈,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蹲在地上,抱住头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就是想哭。
李青风和林丛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在大街上怎么哄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林丛向李青风递个眼色,他也蹲下来,轻声对李青越道:“四表少爷,我没有骗您,这一年里,您吃的用的,确实都是我的月例,大奶奶给我的一百两银子,我全都交给葛大掌柜,让他帮我入股做生意去了。家里因为多了一个人,这一年我省吃俭用,过得好不辛苦,您说过要给我赚出娶媳妇的聘礼的,您可要记着啊。那单子编篮子的买卖虽然是大奶奶给的,可大奶奶也是真心要的,价格也是市价,没有多给。”
李青越终于抬起头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得李青风直摇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惜惜对我真好......”他喃喃地说道。
李青风眼底的怜惜都没了,冷口冷脸地说道:“惜惜快要当娘了,你要当表舅了。”
李青越忽然明白二哥是什么意思了,面红耳赤,也不再磨矶了,跟着李青风回了杨树胡同。
李青越的这些事,次日林丛就告诉了罗锦言。
罗锦言听得直皱眉,还好当年她爹果断,没把她嫁给李青越,否则她非让他给活活气死不可。
以后他爱怎样就怎样,只要别再让舅舅一家为他操他,他就算是让女妖精给吃了,她也不管了。
秦珏听完罗锦言的抱怨,心情大好,抱着罗锦言说了一堆甜言蜜语。
十天后,殿试放榜,霍星考了二甲第十五名,罗绍很满意。
霍星的社论一向平实稳重,朴实无华,中规中矩有余,却少了灵气,考进二甲是意料之中。
秦家五房的秦燔考了二甲第六,成绩斐然,五房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
半个月后,秦燔和霍星双双考上了庶吉士,进翰林院观政。
这次庶吉士只取十人,他们两人能考进去很是难得。
四老爷秦炻负责督造的两条船放进湖里,四太太办了几次船宴,但罗锦言的肚子越来越大,最后一次船宴,她上船时摔了一跤,把明远堂里上上下下吓得半死,人仰马翻,好在她没有大碍,总算虚惊一场。
秦珏不放心,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