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立刻接口:“这几天不安生,我让豫哥儿都睡在咱们屋里。”
秦珏爱恨交加地朝着罗锦言的鼻子捏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出屋走了。
罗锦言笑着扑倒在迎枕上,她怎么觉得秦珏看她的那一眼,像个怨妇呢?
正是过年的时候,京城里的人,无论穷富,都要过年,也都要走亲访友,李家的亲戚就是王家的朋友,这个朋友的亲戚又是张家的亲家,这个亲家还是刘家的故旧。
于是也不过两三天,秦家大老爷秦烨被亲生儿子软禁后,死得不明不白,秦家秘不发丧的消息,便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罗绍的心里硌登一下,看着戴着毛皮手套正在院子里挖土的元姐儿,他就坐不住了。
惜惜怎么就舍得把元姐儿和三月放在娘家,虽然每天都让人送这送那,可是几天了也没有把孩子们接回去。
秦家一定是出事了。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元姐儿身边,蹲下身去,柔声问道:“元姐儿,过年那天你见过祖父吧,他的气色可还好?”
元姐儿正在认真地用小铲子撬一块青砖,她抬眼看看罗绍,用同样认真的态度说道:“我爹很好,别人看不到,可我娘知道,我也知道,外公,您不知道吗?”
罗绍大吃一惊,随即便老脸通红,玉章是他亲自挑的女婿,亲眼看着他从十八岁的青嫩少年成长起来的,他怎能怀疑玉章呢?
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罗绍当然不知道元姐儿说的这番话,都是罗锦言临走前的那晚告诉女儿的。
罗绍拍拍外孙女包裹在厚厚手套里的小手,与有荣焉地说道:“你真像你娘,你娘小时候也是这么懂事,明辩是非。”
元姐儿得了外公的夸奖,抿着小嘴笑了,唇边梨涡浅浅,俏皮可爱,她也同时很大度地原谅了外公的老糊涂。
罗绍想了想,叫来林总管:“振兴,你让人放出风去,就说我带着家眷回昌平老家,等到休沐过了再回来。”
从这一天起,杨树胡同的罗家便关门闭户,有来拜访的,也只得投了拜帖走人,连大门也进不来。
住在隔壁的李青风和常四娘,则走得更干脆,一家三口连同常老安人、常大太太、常一凡和庄芷桦,一起去了李青风去年新买的别院。
张氏对罗绍的决定双手赞成,她已经是为人母的人了,深深知道,有的时候,父母在关键时对儿女的信任和不插手,就是最大的关爱,远比在儿女面前哭天抹泪、长吁短叹更加淳厚。
不过,她对秦珏和罗锦言的两个孩子则是好奇得很。
元姐儿倒也罢了,女孩子大多很早懂事,她也有五岁了,可三月还只是十个月的小孩子,也是不哭不闹,有时跟着童王氏,有时则跟着张氏在大炕上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笑嘻嘻的,从来没有闹得要找娘亲,就好像知道他娘有事,把他放在这里一样。
这让张氏啧啧称奇,她的三个儿女,小时候没有一个像三月这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