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你们能不能手脚再麻利些啊!”一名里正老者中气十足的对着一群工匠吆喝着。
稍停了一下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赶紧上前叮嘱道:“工期是赶了点,但你们可不能糊弄事情,这房子是用来做义学的,要是回头小王爷来检查时,发现了纰漏咱们谁都跑不了!”。
这时一名明显是工匠头儿的家伙,实在被这里正老者给刮噪烦了,将手中的瓦刀一扔走上前来说道:“我的里正大大,您就放心吧,这义学是王爷给咱娃娃专门办的,就是我家的房子出事,义学的房子都倒不了!”。
那老者也不生气,只是呵呵笑道:“那是,据说王爷给下面各县的县令下了死命令,要是哪个县的县衙盖的比义学漂亮,他就直接拎着刀子过去,把县令的脑袋给砍了...哈哈哈”。
这些人口中的“义学”,就是李存勖“振兴河东经济”计划中,一项重要的惠民政策,作为龙的传人,教育一向都是当政者非常重视的事情。
只可惜眼下这个混乱的世道,今日不知明日事的,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赶下台,到时花出去的钱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因此各藩也就没人会做这种傻事了。
但人家河东就不一样啦,如今李克用在河东那就是一枚定海神针,稳得一匹,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要是敢往河东看一下,都会被闪瞎“狗眼”。
所以,当李存勖提议兴办“义学”时,暴躁老爹顿时便连连点头称“善”,不过他转头就问了一句“钱从哪里来,先生又到哪里聘请?”。
毕竟李克用也不是只会打仗,他只不过是懒着去弄这些琐碎之事而已。好歹也算是主政河东多年,他又岂会不知兴办教育的好处,但搞这些是很费钱的,于是乎他才有此一问。
见老爹终于有兴趣听自己阐发观点了,李存勖也是精神大振,站起身来先紧了紧腰带,然后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其实他计划中的“河东模式”是环环相扣的,利用税收、开矿带来的收益,分别对冶金、纺织等实业,以及义学教育,进行先期投入,等这些方面兴起后,势必又能带来税收的增加。
仅就一个义学,相信十年之后就能给河东,培养出大批的专业人才。因为某人又一次,十分无耻的照搬了普鲁士当年的义务教育体系。
每五个里坊设置一所义学,学堂建的宽敞明亮,一看就档次倍儿高,教书先生就找落魄的世家子弟,什么国文、术数、格物、技击能上的全给弄上,义学里再配个学监,整天拿个戒尺往那儿一站,特威严的那种。
每天学生一进校门,学监必是一句“好好学习”,学生鞠躬回曰“报效大唐”,都是一水儿的大唐雅音,倍儿有面子。
“您说,就这样的义学,一年的学费得多少钱?”,李存勖一顿比比划划后,向老爹问道。
坐在上面的李克用,此刻已经完全被他给弄懵圈了,两眼茫然下意识的接了句:“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十两纹银吧!”。
“十两纹银!那是成本....爹、爹,您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呐”,李克用一听此言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一年这么多学费,你请鬼来上学啊,顿时这暴脾气就上来了,跳起来就要猛抽这小混蛋一顿。
李存勖一边躲闪一边赶紧说道:“免费,这些都是免费的,所需的费用,都是从新增的商税中抽取,绝不动用内库的钱帛”。
其实不仅河东,如今整个大唐对于商税都不怎么重视,本来嘛,鄙视商贾都这么多年了,还好意思找人家收税?毕竟大唐的官吏也是要脸面的。
因此不管如今世道乱成什么样子,各地对于商税始终都维持在三十税一的水平,而且还只是在通都大邑才设卡收税,很多地方还不征税呢。
而李存勖设计的征税方案,则是在河东推行一种叫“厘金”的东西,也就是在各地设卡收税。每过一地,商人缴纳少量的厘金,但沿途缴纳之下便会聚少成多,换算下来河东的商税也就成了十五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