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李存孝派人传回了消息,果然如李嗣昭所料,这家伙一路的追赶,居然从契丹人的后队透阵而出,差一点就冲进了阿保机的中军。
当阿保机得知鼎鼎大名的飞虎将军就在身后紧追时,吓得连新得的云州城都没敢停留,直接穿城而出逃回了草原。
上述这些都是李存孝的原话,特别是“鼎鼎大名”这四个字说的很重。不过就算大家知道他在吹牛皮,却也没法拆穿他,谁让人家的本钱厚呢,哦,这里指的是他的战斗数值高,仅此而已。
就这样,被朱全忠寄予厚望的胜负手,相当轻松的便被李嗣昭等人给破解了,这多少的有些打脸。
而阿保机本以为自己一招“猴子偷桃”外加手上的“狂战士”,便能横扫河东,可惜偏偏在朔州城下遇到了李存勖的火药包,无奈之下,也只得退回草原先苟一下再说了。
解决掉了契丹人,李存勖也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一段时间里先后辗转潞、邢、朔三地,如同救火队员一般到处的扑火,虽然效果不错,但心里却相当的郁闷。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特别还是被朱老三牵着,这让他的心里怒气满满,而恰在此时张秘的一叠“简报”,随同增援的晋军一起到了云州。
李存勖拿着这叠标着“阅后即焚”的简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枯坐在椅子上对着地图,嘴里不停的咀嚼着炒黄豆。
傍晚时分他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没办法,再不出来屋子里都辣眼睛了。“二哥,麻烦你派人把那些弩兵和工匠,送到潞州父王军中,再转告他一声,我和阿孝去一趟成德”。
“去成德?去见王镕?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那厮已经转投到朱老三那边,你这一去岂不成了羊入虎口”,李嗣昭为人忠厚,一见李存勖要去冒险顿时就急了起来,连连摇头表示此事不妥。
“没关系的,这次我打算乔装改扮混入成德,而且你也知道王镕是个什么德行,我这边才收到的线报,目前战事如此紧要的时刻,他居然还有心外出游玩,对付这样的人应该问题不大,放心好了”,李存勖极其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过尽管他说的轻松,李嗣昭仍是不断的摇头,但碍于他对小王爷并没有管辖权,最后只得答应他的要求,派人护送着那些八牛弩前往潞州。
李存勖之所以坚持要走一趟成德,并非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早在邢州帮着李嗣源守城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打算,如今从张秘发来的简报中,也确认了葛从周从成德借道进攻河东的事实,他自觉就更有必要会一会这个王镕了。
这两年李存勖对自己的定位越来越清晰了,大哥李落落作为世子,将来肯定是要成为家里的二代目的,如果自己想要在这个乱世能够站稳脚跟的话,就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倒不是说李落落会对他这个作弟弟的如何,但做人总是要靠自己的,所以李存勖便剑走偏锋,立志要成为河东的情报头子。自己手中抓了一副“好牌”,才有资格抢“地主”不是。
尽管他也知道做这行的,最终大都没什么好下场,只要稍稍回忆一下贝利亚、戴老板这些大佬的下场,就够让人不寒而栗的了,但能够生前权倾朝野风光一时无两,光想一想都能让人牛掰上好一阵子呢,况且操作得好的话,风险还是可以人为降低的。
从这一点上讲,他与朱令雅倒是不谋而合了,所以李存勖才不惜亲身犯险,想要炸死朱大小姐,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将八牛弩与匠作营的工匠交给李嗣昭后,李存勖在第二天便启程前往恒州,因为据张秘最新的情报,王镕此时正在城外的北岳庙开炉作法,准备给自己炼一批“大力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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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镕自幼便做了成德镇的“藩主”,也算是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对于有权有钱的生活,自然不是寻常的屁民能想像出来的,但对于王镕这种一出生就已经在终点的人来说,这些却仅仅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不过人的寿命总有穷尽的时候,万一下一世投胎,从贵族变成了“跪族”怎么办?这对于把骄奢淫逸当成家常便饭的王镕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思来想去之下,他做了件很有格局的事情,那就炼丹吧!要是能够长生不老,岂不是就能把这种别人“向往的生活”,过成自己天长地久的日子,这就叫“走贵族的路,让那些黔首无路可走”!
于是,年纪轻轻的王镕便开始了他的潜心修道之路,仗着自己年轻力壮身体倍儿棒,吞起大药丸子那是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算个事儿。
“公子,再过两天这一批仙丹就可出炉了,昨晚老道就看到丹房内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想来这一炉丹药定非凡品,老道为公子贺啊!”,北岳庙里的道士一脸欣喜的忽悠着王镕。
“好!牛鼻子,要是这一炉出来的果非凡品,那本公子定会重重的有赏”。王镕自持祖传的“老成德正黄旗”,掐着半拉眼珠子就看不上那些臭大兵。
所以他从不允许别人称他为“大帅”,而是换上了更为儒雅的“公子”,这样一来逼格一下子便抬升了上去,什么“王朝争霸”的,好粗鲁呢,还是换成“后宫言情”文,比较符合本公子的闷骚风格。
打发走前来邀功请赏的老道,“王公子”也很是欣慰,可正当他在屋内转着圈的考虑,是否要先修习一下房中的技术,以配合这些仙丹时,猛地发现房中竟然真的多了两个人!
不过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王镕梦寐以求的那种,相反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虽然长相比较俊朗,但满身的煞气一望便知手上是见过血的。
王镕虽然自命儒雅,但这种厮杀汉他实在是见的太多了,深知这种人动起手来想要弄死自己,就跟打个喷嚏一样简单。而他身旁那个小鬼,一张略脱稚气的脸上却有着一对深邃的眼眸,这特么看着就更吓人了。
“你...你们...什么滴要做?外面都是我的护卫,要是....我赶紧投降,尔等定会...饶我不死...”,相当惜命的王公子,当即面色从容的语无伦次起来。
“呵呵,王哥、王哥,不必紧张,来,先坐下喝杯茶。小弟姓李,李存勖。这位是我的兄长李存孝.....呵呵呵呵”,李存勖指了指身旁的李存孝,阴恻恻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