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的约定,许再思本来是负责留守老营,准备随时接应徐绾的。可就在徐绾下决心为了“心上人”不惜一切之时,这家伙竟然冒了出来,而且一上来就搅了朱令雅的好事。
“老徐,这个节度使府不能再攻了,咱们这回麻烦大了,得赶紧走!”,许再思还不等气息调匀,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走?正是关键的时候,这时撤前面的弟兄们岂不是就白白丢了性命!”,徐绾这时也是杀红了眼,一听许再思说要撤退顿时就急了起来。
“老徐,不走不行啊,临安的马绰、越州的杜建徽已经率军赶了过来,前锋距离杭州已经不过三十里,再不走咱们全特么的玩完啦!”,许再思这时也一改往日老好人的脾气,冲着徐绾大吼道。
徐绾闻言一愣人也稍稍清醒了过来,马绰、杜建徽都是钱镠手下的嫡系大将,与顾全武一样手中掌握的都是镇东军的精锐,要不是这次钱镠送亲,将顾全武的军队全都带走,哪里又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武勇都”,在杭州城内横行。
不过眼见着多日的辛苦,就这么付诸东流,换了任何一人都不会甘心,况且一旁的朱大小姐手里搅着手帕,正一脸殷切的望着自己,把个徐绾弄得又想给她“熬汤”喝了。
“老许,我这里马上就要得手了,你带人先出城抵挡一下,这里一完事就马上通知你,到时咱们一起投奔梁王,今后除了吃香的就还是吃香的,现在就不多说了,你赶紧带人过去吧”,徐绾抱着一丝侥幸,先给老搭档画了一张大饼。
“还吃个屁啊,我手头上哪里还有人啊,人不都在这儿呢嘛”,许再思现在已经是欲哭无泪,边说边用手向着府衙前,快堆成小山一般的尸体堆一指,然后十分哀怨的看着徐绾,那眼神一时与朱令雅相映成趣,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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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节度使府内李存勖靠在墙根,脸上蒙着一块沾湿了水的巾子遮住口鼻,不仅是他眼下大家都是这副造型。没办法,大门外堆着几百具尸体,而且好多都是被炸得七零八碎的,血腥之气浓郁的几乎化不开,让人呼吸起来十分的困难。
“老顾,援军何时才能赶到啊?”,李存勖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墙角摆放的十几具尸体,这些都是在防守时,被叛军射杀的,其中还有三人是特勤团的队员,这让李存勖的情绪无比低落。
“应该快到了,最迟不过明日一早,小王爷放心,这次要是没有你出手相助,只怕钱相的一家老小早就被叛军掳了去,顾某也不是差事的人,万一真要抵挡不住,定会拼死护着你等杀出重围,断不会让小王爷陷在这里”,顾全武十分诚恳的说道。
李存勖闻言轻轻摆摆手道:“老顾你这就不拿李某当朋友了,你看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明日援军能及时赶到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李某定会与你一同死战到底”。
一番的豪言壮语当真是掷地有声,但这厮的眼神却好似无意间的,瞟了一下李存孝,见到后者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李存勖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暗道:“老子九十九拜都拜了,还差这最后的一哆嗦,我能跟你说,徐绾真正的目标其实就是我吗?”。
当他从望远镜里发现朱令雅出现在现场后,这家伙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了,而且从那时起,这个死婆娘就一直蹲守在那里,钱镠一家真的值得她朱大小姐亲自坐镇?开玩笑,她要是不奔着自己的火铳,那才叫见鬼了呢。
现在他除了祈求援军及时赶到,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甚至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落到朱全忠的手里,那就交出火铳的制作方法,先暂且“苟”一下再说,反正这年头节操啥的都让人喂了狗,也就不缺他在这里扮什么忠孝节义之士了。
况且他还有许多后手,在朱全忠那里做一回卧底,等着暴躁老爹光复汴梁时,来上一个内外夹击,到了那时一个忍辱负重的人设,岂不是马上就立起来了嘛。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见墙头上的人突然喊道:“撤啦,叛军都撤走啦!”。李存勖闻言与顾全武对视了一眼,二人没说话只是同时挺身而起,攀着梯子几步就上了墙头。
果然如观察哨所言,街对面的叛军正乱哄哄的撤出了街巷,骂骂咧咧的向着城外走去。这个莫非是徐绾使出的诱敌深入?先将顾全武等人诓骗出来,再行聚而歼之。
“要是真玩这一手,低级了一点吧”,李存勖手搓着下巴又望向了李存孝,“应该不会,不过对咱们而言却没什么卵用,难道指望咱们这几个人,还能开门出去随后掩杀吗”,李存孝苦笑着说道。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不会再提什么杀将出去手撕朱令雅了,因为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要小心,不然真的就成了功亏一篑了。
“还是我派人出去看看吧,他们都是杭州的土着,即便有事跑回来也方便,不会出什么事情”,顾全武望着远去的叛军说道,说完转身下到地上,安排人手去了。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人就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校尉。这名校尉一见顾全武便急忙上前插手施礼,口称:“卑职杜建孚,奉家兄之命前来驰援,见过顾大哥”。
这人就是现任“武安都”指挥使杜建徽的三弟。因为顾全武与杜建徽都是钱镠起家时的老班底,在历次征战中相互都救过彼此的性命,也算是通家之好了,所以这杜建孚只用尊称而不提及官职。
“原来是小三儿啊,你大哥现在到了何处?”,顾全武一见援军不仅到了,而且还是自己的“老铁”不禁大喜过望,也没顾及称谓上的瑕疵,急忙问起杜建徽的情况来。
“好叫顾大哥知道,我家大郎本来是计划直接入城来援的,可才赶到城下便接到斥候的禀报,说是徐绾等贼子已经出城向西逃窜,当即便引兵追了下去,只是先将小弟派过来,听从顾大哥的调遣”,杜建孚很是从容的说道。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顾全武说着脚下一打晃,险些跌坐在了地上。尽管只有短短的三日,但这一战可算是生平最为凶险的战斗,自己的性命倒算不得什么,但倘若府衙一旦被攻破,主公一家大小落入叛军之手的话,那顾全武真的就万死莫辞了。
不仅是他作此想法,一旁的众人除了李存孝这种兴奋性的选手,人人也都是无不后怕,如果不是特勤团及时摧毁了那些冲车、绞车弩,只怕此时援军赶到后,也只能是给他们收尸了。
想到这里李存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便主动走上前来捏着鼻子对杜建孚说道:“这位兄台,眼下叛军虽已逃之夭夭,但尚有一事还需兄台出手帮着处理一下,就是那个,外面的街道能否派人晒扫冲洗一番,这个味道太特么....呕.....”,到了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张嘴“哇”的一下吐了起来。
杜建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