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训练这支新军,李存勖特意从沧州前线抽调了近百名的特勤团队员,入驻新兵营充任军事教官,同时又给冯道写了一份亲笔信,让他从河东各地抽调了一批学堂的教师,随军担任文化教员。
一支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没有灵魂的,最开始的时候可以依靠厚饷恩结来拉拢部下,但李存勖并不想一直采用这种办法,因为这样让他觉得,自己跟别的军头没有任何的区别,要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如直接拿钱出来,直接砸倒晋军的大小军头,这样岂不是更加省事?
他要打造的是一支全新的,游离于现有晋军体系之外的军队,并以此为基础重新打造他心目中的新晋军,一支忠诚、敢战且不扰民的军队。
对于这个,他的主要军事助手也就是李存孝,很是不以为然,“如今这个世道,要想不被抢、不被杀就只能当兵,侥幸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那就有本钱去抢别人、杀别人,不然打了这么多年,为啥大家的队伍都是不减反增,这就是原因”,李存孝啃着手中的梨子,很是无所谓的讲着他的道理。
“所以我们想要终结这个乱世,首先自己立身就要正,就要跟别人不一样,而这些人还有武备学堂的学生,就是燎原的火种,不将这个腌臜的天下烧干净,就绝不会有新的春芽萌发出来”,李存勖望着校场内操练的新兵,咬牙切实且豪情万丈的说道。
“不管啦,总之你要作什么直说就好,谁要是敢拦住你就交给我摆平,你只管用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李存孝用力将啃净的梨核扔出,很是随意的说道。
在李克用的众多义子中,有李存信那种功利心极重,为了上位而拜干爹的,也有李嗣源、李存审这种谁上位我就听谁的,唯独李存孝是个例外,在他心里只讲情谊,谁对他好他便对人家掏心掏肺,反之,不管对方是何等身份或地位,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个屁而已。
转眼新兵入营开始训练已有月余,各方面工作都在顺利展开,李存勖也没有什么必要留在朔州了,与李存孝简单的做了一下分工,他便带上郭威、夏鲁奇等亲卫赶回了晋阳,自杀小队的其他成员,在营救皇帝无望后便与李存勖等人分道回了沧州。
至于李存孝则带上“狼牙都”直接赶往沧州,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以战代练,在打仗中学习打仗”,同时新兵到防后会替换回武备学堂一半的学员,让他们回校继续上课。
而李存勖之所以要赶回晋阳,是因为老爹老娘已经连下“十二道金牌”催着他回去“大婚”,再要有所耽搁李克用就要亲自带兵前来拿人了。
父母之命自然不可违,事实上李存勖也不敢违,开玩笑,老爹发怒最多也就是咆哮一顿,老娘发起飙来,什么魔音贯脑大法,一哭二闹神功,绝对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暴击,不把小李子的脑仁磨得稀碎绝不算完。
万般无奈之下李存勖只得回家完婚。其实总体而言他对公主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觉得突然之间要娶一个初中生,这让他那颗大叔心感到很违和,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的小激动,总之很纠结呢。
大婚可谓是热闹非凡、轰轰烈烈,李存勖本人则犹如梦游,又似提线傀儡被一群人不停的摆弄。等到夫妻二人拜天地公主送入洞房后,他又被李嗣源等一众河东的少壮派给揪了出来,上来就是一顿的猛灌,虽然他被众将灌得五迷三道,但却不是当晚最亮的仔。
是夜晋王李克用凭着酒炸,成功爆火出圈。他先是兴高采烈来者不拒,然后就是自己主动找酒,以至于王妃实在看不下去,亲自出面制止。
可谁曾想已经喝到载歌载舞程度的李克用,一见老妻竟然上前一把抱住,随之就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李嗣源、李存璋等人在王妃的命令下,强行将义父抬回了内宅。
就在众人忙作一团之际,谁都没有注意到新郎官座在酒席的角落里,也已是泪眼婆娑。李存勖知道暴躁老爹今晚如此失态,只是因为想起了大哥李落落。
如果大哥没死的话,最先婚配的就该是他了,而如今天人永隔白发人悼念黑发人,李落落更是连子嗣都没有留下。念及此,外界越是热闹老爹的心中便越凄凉,触景生情又怎能控制得住自己?
从实质上讲李存勖与李落落没有任何的关系,可血浓于水,一草一木相处的久了都会有感情,跟何况万物之灵的人,在李存勖的潜意识里,如今他就是就是百分百原装的李存勖,而李落落的惨死恐怕是他内心里,一生都无法弥合的伤痛。
此刻他更希望是李落落带头给他灌酒,大家闹得不亦乐乎,可惜希望已成奢望,受了老爹的情绪影响,李存勖也躲在一旁无声的啜泣起来。
本来这次大婚是近年河东少有的大喜事,可就这么的草草收场,剩下的就该李存勖夫妇二人,开始过他们的小日子了。
婚后的李存勖也搬出了晋王府,王妃刘氏给他们夫妻在城北寻了块地方,另起了一座宅邸,大门上一块红彤彤的匾额,直接就写上了“驸马府”三个大字,遥遥望去既喜兴又俗气。
至于李存勖与乐平公主李宛二人的夫妻生活,自然不必细表,毕竟小李子那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嗯,这方面他确实够“疯”够“浪”。
一个月后,李存勖不得不拖着酸涩的身体,暂时告别了新婚的妻子,重新返回了沧州。离开的时日久了,他对于河东这块唯一的出海口委实是放心不下,即便是李存孝亲自坐镇,也还是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咦,这么快就回来啦.....,回来就回来吧,回来也好.....”,李存孝望着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的李存勖,一脸的铅灰之色,顿时就由好奇转为了同情,心里也不免感慨:“老李家的姑娘还真不是盖的!多好的精神小伙,咋就给祸祸成这样了呢!”。
“我没事、没事,路上染了风寒,你想什么呢,怎么脑子里总是这么腌臜啊”,李存勖一见他这付嘴脸就气不打一出来,人心不古啊!
感慨过后他便转移话题道:“新军训练的如何?”,他知道李存孝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绝对是天下无敌,但说到练兵却不是他的强项了,因此一到地方便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新兵训练的情况。
“就知道你放心不下这个,得,我也不多多说,你自己去看看吧,说多了倒显得洒家在吹牛波”,说完话李存孝一伸手拉起李存勖就向着城外走去。
这一拉一扯的他倒没觉得怎样,但小李子却觉得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果然这“刮骨的钢刀”端的是霸道无比,堪称天下第一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