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发信号吧,儿郎们快要坚持不住了”,城墙坍塌处的喊杀声响成了一片,李存孝满身雨水混合着血水,急匆匆地跑上城楼,一上来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冲着李存勖嚷嚷起来。
这已经是他们连续打退梁军的第六次进攻了,因为担心火焰喷射器再将垮塌的缺口弄大,李存勖只得下令暂时停止使用,这样一来狼牙都与其他守军,只得拿起刀枪跟敌人硬扛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李存勖在城内负责防守,等到梁军大军云集师老疲惫的时候,李嗣源等人再率众杀出。可由于那些喷火兵“喷”的过于投入,本来好好的一个“中心开花”,结果给弄得稀碎。
从一开始李存勖就很忌讳这个“中心开花”,如今可倒好自己一“想”成谶,看城下朱友裕如此疯狂的进攻,大有一举攻入城中,然后将晋军按个放血的架势,总之不屠尽这帮人绝不算完。
眼见“开花”不成随时都会被捂在里面,李存勖心里比谁都焦急,其实根本就不要李存孝提醒,他早就想发信号,让李嗣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了,可信号弹它也是火药做的啊,这种下雨天不要说能不能打到高空了,能不能打出去都两说呢。
“这样吧,让高行周跑一趟,他的腿脚快,亲口去跟邈佶烈说,再不赶紧过来咱们就全特么完犊子了”,李存孝一着急连契丹人的口头语都带了出来,说完他便一转身跑了出去,此时城下的梁军又攻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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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再快一些!”,高行周死命的抽打着自己的坐骑。临行前李存勖再三交代,他一定要火速找到李嗣源,同时又塞给他三枚信号弹,要他发现一旦雨停,就立马将信号弹打出去,临了又嘱咐了他一句“一定要尽快联系上李嗣源,潞州城坚持不了多久了”。
此刻的高行周也是心急如焚,将坐骑抽的简直就要起飞一般,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样下去不出十里,这匹爱马就会力竭倒地暴毙,这可是父亲在老家花重金购买,特意托人带到晋阳的。
不过现在高行周也顾不得许多了,阖城兄弟同袍,特别是敬爱的校长的性命,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他现在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跑不死,就往死里跑”。
果然十里一到高行周就觉得身子一沉,他暗叫了一声:“不好”,身子已然条件反射一般的窜了起来,落地回头看去,那匹神骏非凡的坐骑已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只是看来一眼爱马便转头狂奔了起来。
这家伙的轻身功夫本就是天赋异禀,这时发起狠来身形更是快如奔马,犹如闪电一般。自己这样的极限奔跑到底能跑多久,高行周也不是很清楚,平日里也没进行过这方面的测试,反正跑就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行周觉得胸中、嘴里就像是塞满了白叠子(棉花)一般,双腿也如灌铅了一样,可就在这个时候高行周发现雨终于停了!心情激荡之下双腿莫名的一软,整个人也随之扑倒了下去。
倒地前的一瞬间,他腰部一用力身子向上一挺,双手同时从怀中取出信号弹,随即双腿跪地身子依着惯性,向前滑出了好几丈远,而他也利用这个间隙点燃了手中的信号弹,高举着双臂将信号弹打了出去。看着信号弹迅速窜到半空,他也身子一软扑倒在地。
由于他累的昏倒,所以也就没看到在他打出信号弹后没多久,大批的晋军马队,沿着大路向着潞州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李嗣源也早就预感到事情不妙,但他与李存勖定的是死约会,非要看到信号才能出兵,也幸好他不是死脑筋,陆续向潞州派出了好几拨的斥候,而这些人带回来的消息开始还很给力,但渐渐的就有些变了味道,一直到他听闻城墙垮塌,大批的梁军正在猛攻后,便决定不再等待,自己再不去,李存勖这朵“花”也不必再开了。
说来也巧正当李嗣源带着队伍行至半途时,猛然间就看到了高行周打出的信号弹,这下也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当即传令下去全体急行军务必尽快赶到潞州。于是高行周就很悲催的昏倒在路边,根本就没人过问,直到李存审的步军经过时才被人发现。
很多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的讽刺,有人累的几近昏死,而有的人却幸福的简直快要晕死,对,说的就是朱友裕。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潞州的城墙居然会垮塌,在自己完全丧失斗志的时候,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机会,这上哪儿说理去。
尽管已是连续多次攻城,但朱友裕现在一点都不着急,凭着多年的战阵经验,他知道城破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还是多享受一下这种等待的快乐吧,别说,滋味还蛮特别的呢。
因此他一直以一种不急不缓的节奏,向着潞州发起攻击,就如同猫捉到老鼠后总要先戏弄、玩耍一会,朱友裕就是想玩死城中的守军。
也幸好这个时候没有电视机,他是不知道反派一旦开始废话,也就表示该要领盒饭了。对于这种未经科学证实,但却又真实存在的“定律”,显然非常适合套用在朱友裕的身上。
如果他一开始就将大军全部压上不间断的猛攻,而且在四门同时发起攻击,此刻的潞州城早就已经易手了,至于小李子的下场,也只能是在自杀或是自宫之间二选一了。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就在朱友裕得意洋洋,彻底抛弃了他往日宽厚平和的假面,如同一个暴发户一般在那里得得嗖嗖、趾高气扬之际,就听见身后马蹄隆隆,敲打得地上的小石子都微微抖动了起来。
“这时候不用调骑兵过来,马上那些步军就得手了,等过会打开城门再。。。。。。。”,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人喊马嘶并伴着一阵阵惨呼传了过来。
待他意识到情况不对,转头再看时就见大队的黑甲骑兵,手里抡着陌刀突入到了他的后军,如同犁头翻地一般在后军中犁出一道“深沟”。
“横冲都!”,朱友裕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整个大唐就只有这支骑兵,在马上将陌刀玩得贼溜,他不仅知道而且还与这些猛人打过几回交道呢,只可惜没有一次获胜,这在朱友裕的心里造成了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此刻再见到时,顿觉一阵阵的尿意涌了上来。
正当他的瞳孔里横冲都的骑士,与心里的的阴影面积呈正比同步扩大的时候,另一侧好死不死的又响起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这种声音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几天也是听到的实在太多,已经成功地在他的心里,开创出了另外一片心理阴影。
风停了、雨住了,晋军的火器也全都能用了,强悍的战力又重新占领高地了,而李嗣源也恰好在此时及时赶到,正是里应外合群殴梁军的大好机会。
像这种场合就是李存孝的菜了,连日来不是放炮就是喷火的,哪里有冲阵厮杀手撕敌将来得爽利,此时他站在城头遥遥望见援军及时赶到,不禁一阵的摩拳擦掌,然后叫来刘知远让他用火炮开道,自己则点起五百骑兵打开城门,一阵“呦吼、呦吼”的鬼叫过后,这厮就带人冲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