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韩延徽今天也不知道走了哪一步狗屎运,一日之内竟能两次死里逃生,第一次因为他的礼貌客气,使得李存孝不好意思下手撕了他,至于这第二次吗,原因就很搞笑了。
因为某人的历史知识都学杂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坐着的韩延徽所蕴含的能量,所以不仅轻易放过了他,还和他把酒言欢了起来。要是李存勖早知道韩延徽所做的事情,绝对会当场就掏出双管火枪,从桌子下面一枪轰飞了他。
不过讲真韩延徽并没做过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但正是他的建议让阿保机带着契丹人,从游牧部落迈向了一个正式的国家,可以说如果没有韩延徽,那么契丹就只是契丹,永远不可能成为辽国,即便阿保机与述律平能够双剑合璧,那也不行!
这个韩延徽本来跟契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相反他还是刘守光手下的一名度支使,曾一度还跟冯道有过一些交集,但命运的不同又让这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当初阿保机跟刘守光死磕那会儿,刘守光一碰就怂,急急忙忙地就派韩延徽前去议和。曾经的韩延徽,那也是一身的文人傲骨,见到阿保机时居然立而不跪。你一个前来乞降的居然还摆起谱来了,那阿保机能惯着他吗。
先是要推出去剁碎了喂狗,想想还是不解气,就把韩延徽扯了回来,准备让他受些活罪,跟苏武一样发往极北苦寒之地以放马为生。同样都是一身的傲骨,苏武挺了下来,而韩延徽受了几天大罪后,文人风骨直接就蜕变成了羊蝎子,风一吹还飘香扑鼻呢。
等到阿保机再次想起他时,韩延徽没有丝毫的心理阻碍,直接就跪地投了。而阿保机也是个人物,他早就看出自己的手下,缺的就是韩延徽这一款,于是也是倾心接纳,使的手段与套路,基本上跟李存勖对付李振的那套差不多。
这一下韩延徽自认是遇到了明主,一顿的知无不言,从政务到军略侃侃而谈,有的没的全给阿保机安排了一遍,一下子就让“机哥”觉得捡到宝了,当即便委以重任,让他做了新城皇都的城守。
而韩延徽之所以一下就讨得了阿保机的欢心,是因为他给自己的新主子上了一个建议,就是一整套的分治制度,即游牧系统一套,农耕系统一套。
耶律阿保机一听顿时连连拍腿叫好,由此分设南北两院,北面官用契丹国制度,而南面官则效仿中原制度分而治之。对,萧峰的南院大王就是拜韩延徽的建议所赐。而这套制度也成为了辽国的基本国策被延续了下来。
不过要是因为这个就把韩延徽定义为汉奸,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冤枉,就本质而言这个时候的契丹,跟那些藩镇区别并不大,人家也是大唐的臣民,而且还是特么二等臣民,至于后来成了与中原分庭抗礼的大辽嘛,那也是时也运也,谁让各藩掐的跟乌眼鸡似的,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千载难逢。
而且韩延徽不是没想过重归故国啊,不仅回去了而且还是直接投奔的河东,结果大概是因为他的才华太过横溢,被一个叫王缄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弄得韩延徽脖子后面总是凉嗖嗖的。
这个王缄出自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王导的直系后裔,他不仅名望高跟韩延徽还是同僚,都在刘守光手下共过事,只不过比韩延徽觉悟得早,便先行投奔到了河东。
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本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到了王缄这里却直接就在韩延徽的背后“开了一枪”,直接让韩延徽在河东存身不住,无奈只能重回阿保机的身边,踏踏实实的做起了契丹高官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嗯,对于韩延徽而言,真的很有前途呢。
至于王缄为何看他不爽,韩延徽一直也没弄清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为嫉妒自己的才华,总之经此一事也彻底改变了他对这些名门望族的看法,有时身份、地位越高做的事情反而愈发的下作。
当然韩延徽也没放过王缄,回到草原后主动给晋王李克用写了封信,在信中反复的说明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主要就是王缄嫉妒自己,而且已经起了杀心,因此上不得不连夜逃出河东。
这封信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就是,只要李克用杀了王缄,那他韩某人就还是会回去的。要不说读书人的心窍多呢,韩延徽写这封信本来也没指望李克用会动手杀人,但能恶心到王缄也是好的嘛!
当然这些事李存勖是不知道的,此刻只是自认为又遇到了名人,那就不能交臂而失之了,当即就使出全付的本事,与韩延徽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讲真,他这套来自后世经过上千年沉淀的酒文化一出手,顿时就把韩延徽喝的五迷三道起来,一顿下来就将李存勖引为平生的知己。二人从正午一直喝到日薄西山,实在是无法再从桌子底下爬上来,这才被各自随行的人员抬着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又是临近中午的十分,韩延徽竟然主动的找上门来,毕竟他是这个皇都的城守,整座城又只有这一家客栈,而李存勖又是如此“拉轰”的男人,犹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找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昨天因为是李存勖做的东道,今天自然该韩延徽回请了,其实他也是久处胡地心中憋闷得紧,难得遇到像“李旭”这样的妙人儿,因此白天一醒酒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打听,然后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河东众人闻听有契丹的贵人前来,先是一愣还以为己方此行不慎暴露了行藏,此刻已被契丹人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当即就要翻出兵刃准备突围,哪知正忙乱间,韩延徽大笑着走了,一进门就拉住李存勖口称“昨日没有尽兴,今天必须跟贤弟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这是他昨天在酒桌上跟李存勖才学到的酒文化,今天现学现卖给用上了。李存勖闻言顿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想当场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正好有事要套韩延徽的话,当即便将头一昂表示“必须滴”,随后便与韩延徽携手出了门。
来到酒楼二人坐定伙计端上来酒菜,李存勖与韩延徽迫不及待的就推杯换盏喝在了一处。其实二人都不是贪酒之人,只是李存勖很多的新玩法韩延徽是闻所未闻,那个年头除了几样最古老的娱乐项目外,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还是贫乏得紧,而李存勖的喝法在猜枚、行令之外又多了许多的“稀奇”,不知不觉间就将韩延徽逗弄的沉迷其中了。
酒至半酣李存勖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当即就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蹲,故意大声的叹了口气“唉。。。。。。”,他的尾音拖得极长韩延徽想不发觉都很难了。
“咦。。。。。。,贤弟,你这是因何啊?是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与为兄。。。。。让为兄也开心一下,哈哈哈哈哈”,韩延徽说了句才从李存勖那里学来的玩笑话,说完后自己先桀桀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