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景满头黑线。
对她来说,共骑一马还不如共乘一车呢,车里虽空间狭小,至少有空间,这共骑一马,她怎么坐,坐他前面,他只要一揽她腰,就知道她是女人吧,坐他后面,她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稍稍一个碰撞,岂不是也得暴露了出来?
不行,不能同骑。
“多谢相爷和叶统领关心,我还是坐马车吧,毕竟我的瘟疫才刚好,会不会传染给人,也不确定,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另外,我听说,感染瘟疫的人就像是得天花水痘一样,只要治愈,就绝对不会再染上,所以,我坐马车应该安全。”
一边说,她一边睨着两人反应,清晰地看到叶炫面色微微一松,凌澜眸光略略一敛。
她说得是实情,医书上有记载,虽说瘟疫极难治愈,但是,一旦治愈,就绝对不会对同种瘟疫再犯。
凌澜是医者,不会不知道这些,只能说明一点,他故意的,欺负人家叶炫不懂医不知道。
既然是故意的,那他就一定有自己的动机,肯定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在怀疑她,想借机试探。
所以,她更不能与他一起。
她以为凌澜又会找什么其他的理由来驳回她的话,虽说他不是话多之人,却一定是关键时候,一句话能将人堵死的人,她早已见识过无数次,她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出乎意料的,竟没有,他仅仅是在听到她说那番话的时候,眸光敛了敛,其余倒是没甚反应,然后说:“好!”便翻身上马,走在了前面。
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蔚景对着叶炫深深一鞠,转身上了马车。
她想,她的意思,他懂。
叶炫兀自站在原地微微失了神,直到其他几个兵士坐在了马车的车驾上喊他,他才回神飞身跃了上来。
马蹄哒哒响起,一行人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蔚景的回归让整个大军都轰动了。
顷刻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得了瘟疫,被右相夜逐寒给治好了。
于是,如凌澜所讲,果然,他的威望大增,走到哪儿哪儿都是颂扬他的医术,帝王锦弦也龙颜大悦,说回朝以后,会对他论功行赏。
蔚景不知道他跟叶炫是怎样跟锦弦禀报的,锦弦竟也没有起疑。
大概是想将戏演得更像那么回事,凌澜还让人单独给她搭了一个营帐,说是,虽已痊愈,却要隔开观察愈后情况。
她也乐于接受,毕竟一个女人,混在一堆男人里睡觉,多少有些不方便,如此一来,正好解了她的烦恼。
她依旧在火头军里做事。
晚膳她依旧给人送食盒。
也不知是真凑巧,还是有人安排,管事的竟然让她送的是凌澜跟叶炫的。
送叶炫的正好,她要跟人家道声谢谢,可送凌澜的……
不情愿也得送不是。
想着反正有大蒜,凌澜也不会吃的,所以,她先送的叶炫的。
她进去的时候,叶炫一人站在营帐的窗边,不知在想什么,帐内一盏烛火摇曳。
“叶统领,晚膳送来了。”她提着食盒走到桌案边放下。
叶炫回头看着她。
一声不吭,就沉默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她原本想跟他说谢谢的,被他这样一看,看得心里直发毛,因为,借着烛火,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眸子里裹着火热。
火热?
天,怎么这种眼神?
难道就因为知道她是个女的,所以……
他不应该是那种男人吧?
正有些惶然,却又蓦地瞧见他举步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凝着她不放,眸光映着烛火,每一下闪烁都是复杂和激烈。
蔚景一惊,心里更是吓得不行,连忙对他鞠了个身告退,就仓皇往外走。
“叶子,”身后传来叶炫黯哑微嘶的声音,蔚景一怔,脚下未停、慌不择路中,竟直直撞在自营帐外进来的一个人身上。
鼻梁撞上对方的胸口,她痛得瞳孔一敛,脚下也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
“怎么冒冒失失的,走路也不看路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和责怪,蔚景一震,真是冤家路窄啊,竟又是凌澜。
抬手捂着痛得都要木掉的鼻子,她没有吭声,忽然想起,方才叶炫好像说什么叶子。
显然,进帐的凌澜也听到了,当即就问出了心中疑问:“对了,叶统领方才说什么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