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那么专注,身后有人都不知道?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男人略沉的声音响在头顶。
蔚景这才识出是凌澜。
也不知几时来的,几时站在身后?
想起在山洞里他明明醒了,却在那里装昏迷,保不准,此刻他也是故意的,便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你自己走路没有声音,我又没有超强的耳力,关警惕心什么事。”
对于她的不善语气,凌澜倒也不在意,唇角一勾,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壶,“走吧!”
话落,便转过身,带头走在前面。
蔚景怔了怔,没有动。
意识到她未反应,男人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壶水,我还是端得起的。”
叶炫走没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鹜颜还没醒,应该守在那里不是,专门跑过来,难道就为了帮她端水?
“我怕你走了,所以跟过来看看。”男人黑眸深邃,凝在她的脸上,轻声开口。
蔚景眼帘微微一颤,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撇开男人粘稠的视线,垂眸默了默,道:“鹜颜还没醒,我不会走的。”
末了,就拾步朝他走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继续往前走。
“那鹜颜醒了之后呢?”
男人苍哑的声音响在身后。
蔚景脚步顿了顿,却终是没有停下来,好半响,她听到自己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不是矫情的人,她只是迷茫。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她都明白。
但是,就算鹜颜是他的姐姐,还有铃铛,还有锦溪,不是吗?
她不知道,她不走,将以什么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而且,她还要去找她的父皇。
身后脚步沉沉,她知道,他已经跟了上来。
忽然,脚步声加快,男人蓦地追上她,并越过她拦在了她的前面。
“蔚景,答应我,不要走!就算鹜颜醒了,也不要走!”
他看着她,微微喘息,漆黑如墨的深瞳里蕴着一抹乞求,蔚景甚至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低声下气的味道。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本想断然回绝,却又生出几分不忍来。
“凌澜,不要逼我,暂时,我无法明确回答你,我说过,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鹜颜没醒,我肯定不会走的。”蔚景同样回望进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
男人眸光轻凝,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唇角一弯,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说:“好!”
这时,头顶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晴好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cmreadtype='page-split'num=Ƌ'/gt
两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凌澜皱眉:“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望着原本碧蓝的天空迅速被黑沉的阴霾聚集,蔚景点了点头,“嗯!”
两人快步往山洞的方向而去。
可是,盛夏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雷声刚过,豆大的雨点就哗哗啦啦落了下来。
凌澜一手端着药壶,一手将蔚景望自己身侧一拉,抬起手臂遮在她的头上。
蔚景见状,连忙又将他的手臂拉了下来。
“你的手臂上有伤,不可以淋雨。”
“无碍。”疾步前行中,男人又将手臂横在了她的头上。
所幸,他的身材高大,她娇小,他的这个动作,倒也不是很吃力。
蔚景皱眉,她是医者,那伤口本就耽误了上药包扎,伤口还那么大,如果按照现代来说,这样的伤口光包扎都不行,必须缝针才可以,怎可以还这样淋?
再次将他的手臂拉了下来,见男人作势又要举上去,她就干脆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见她如此,凌澜也不再强求,唇角一勾,反手将她的手背裹住。
翠竹苍梧的密林里,男人女人手牵手,小跑了起来。
身侧是不断后退的景致,头顶是越来越暗沉的天色,密集的雨点,透过枝杈的间隙,打在两人的头上、身上、脸上、眼睑上……
凌澜侧首看了看身侧早已淋湿的女子,忽然好希望,能一直这样迎着风雨跑下去。
等他们跑回山洞的时候,发现叶炫竟然还坐在那里,石化一般,任倾盆大雨冲刷着,浑身湿透,凌乱的头发也粘搭在脸上,鼻孔里还在流血,又是雨水、又是血水,满脸狼狈,而他好似浑然不知,一动不动。
经过叶炫身边的时候,蔚景顿了顿,还未等她开口说让他进山洞避一避雨,凌澜已是大力拉着她,看也没看叶炫一眼,直接将她拉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