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男人的轻唤。
鹜颜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凌澜跟蔚景一前一后朝她这边走来,皆是一脸凝重。
她眉心微微一拢,连忙拾步迎过去:“怎么了?”
“书房说!”
早朝,金銮殿
文武百官左右分开两列而站,一身明黄的帝王威严坐于高座上的龙椅之上。
这是御驾亲征后的第一次早朝。
因为十几日没上朝,所以政事也挺多,百官们一一禀报,锦弦听了一会儿,见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就让大家止了,然后让赵贤宣读了一份嘉赏圣旨。
赏赐之人就是此次随驾出征的右相夜逐寒和禁卫统领叶炫,因忠心为国、有功社稷,两个各自都赏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
夜逐寒跟叶炫领旨谢完恩,锦弦正准备宣布退朝,忽然,一个小太监急急走了进来,在赵贤身侧耳语了几句,赵贤面色一凝,又躬身来到锦弦身边低声禀报。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帝王脸色先是稍稍一怔,旋即又恢复正常,最后,等赵贤说完,帝王才徐徐抬眼朝堂下看过来。
应该说,朝堂下的夜逐寒看过来。
“听说,右相休妻了?”
锦弦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粒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不小的波澜,朝堂之上顿时就传来一片压抑的哗然。
休妻?
连夜逐寒本人脸上都露出微讶的表情:“皇上怎会知道此事?”
锦弦脸色一沉:“人家都在宫门口击登闻鼓喊冤告御状了,你说朕怎么知道?”
击登闻鼓、喊冤、告御状?
原来刚刚进来的那个小太监是过来禀报这件事的。
众人再次唏嘘,纷纷看向夜逐寒。
“鹜颜吗?”夜逐寒脸上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右相有几个夫人,不是她又能是谁?”锦弦没好气地道。
“她怎么”
夜逐寒皱眉,对对方的行径似乎还是不能理解。
“将鸣冤之人带来金銮殿!”锦弦沉声吩咐左右。
左右两个侍卫以及那个小太监领命而去。
所有人都等在那里。
从宫门口到金銮殿是有一段路程的,可就在这一段等待的时间里,殿内无一人开口。
帝王不问,夜逐寒自是也不吭声。
当事人不吭声,旁的看热闹之人更是不好说什么。
整个金銮殿里气氛沉沉。
好一会儿,一个女子终于在两个侍卫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女子一身素色布衣,脸色略显憔悴,眼眶红红,似乎是哭过,瘦弱的肩头,还背了一个包袱,显然一副被赶出门的模样。
在站的文武百官基本上都识得,正是右相夜逐寒的夫人、曾经风月楼的头牌鹜颜。
女子低眉顺目,一直被带到堂前,在经过夜逐寒身边的时候,眼角轻挑、愤然看了其一眼,众人都瞧得真切。
对着锦弦,女子盈盈一跪,伏地行礼:“鹜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锦弦凝眸看了她片刻,也未让其平身,眼梢一掠,又看向夜逐寒,沉声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夜逐寒撩袍一跪:“回禀皇上,因为鹜颜她不守妇道、行为不端,微臣才愤然休妻的。”
“不是这样的,皇上,这些都是没有的事,请皇上为鹜颜做主!”夜逐寒的话未说完,就被鹜颜略带哭腔的声音打断。
“你还有脸让皇上为你做主?”未等锦弦做出回应,夜逐寒已是嗤然冷笑,看向鹜颜。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有什么不敢让皇上做主的?倒是相爷你,听到风就是雨、薄情寡义,心虚了吧?”
“笑话,本相堂堂一个男人,休掉一个你这样的女人,那还不是本相一句话的事,何来心虚?”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对针尖对锋芒的夫妻,哦,不对,现在不能说夫妻,都看着这一对男女。
天子当前,还吵得如此不可开交,简直视天威于无物。
果然,帝王脸色越来越难看,终究看不下去了,厉喝一声:“够了!”
两人这才骇然住口。
“金銮殿何等神圣之地,岂能容你们市井混混一般在这里撒泼吵闹?”
两人又是一惊,连忙伏在地上。
见两人如此,锦弦方才脸色稍霁,冷声道:“本来你们夫妻之事,并不应该闹上朝堂,但,既然是击了登闻鼓告御状,朕又不能坐视不管。”
话落,伸手扬袖一指,指向鹜颜:“你是鸣冤者,你先说!”
“是!”
鹜颜颔首,似是平复了一下激涌的情绪,才缓缓开口:“其实,此事说来,鹜颜也是一头雾水,就是昨夜,不知相爷从何处听闻,说鹜颜跟奸人凌澜有染……”